天色已晚,今夜无法替凌游风剃度,必须等到第二天。大事告一段落,众人心头大石终于砰然落地,纷纷舒了一口气。铸剑老祖朝金叹月憨笑道:“好啦好啦,既没大碍,也该休息了。对了,金兄弟,你的上邪剑可否借我看看?”
金叹月知他对此剑感情极深,不便拂逆其意,笑道:“当然可以!”遂从袖中取出上邪剑递去。
铸剑老祖接过剑柄,见剑身莹白如雪,晶莹如玉,十分喜人,激动不已,端详良久,才依依不舍还给金叹月。
金叹月生性豪爽,若非此剑乃恩师萧霸陵遗物,只怕早已慷慨赠之。见铸剑老祖神态,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龚晓月道:“夜已深了,若没有别的事,诸位就在这洞中休息一宿,明日再作打算。这洞中约有三十余间石室,全都干净整洁,诸位自便吧。”
说完,携了铸剑老祖的手,飘然离开石室。慕竹和尚颂一声佛号,僧袍一扬,缓缓走出。
凌霄云偎在石床边,不忍离去,凌游风劝道:“小云儿,你去休息吧,这些日子可苦了你。”说着,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凌霄云有一肚子话要说,怎奈到了嘴边,只觉一阵心酸难过,想说的话堵在心里,一句也说不出来,讪讪流下泪来。金叹月牵着她手,轻轻拍了几下。凌霄云轻轻擦掉泪痕,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哥,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了。”
凌游风道:“去吧!”左手一摆,双眼却直直盯着凌霄云,大有不舍之意。
金叹月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朝凌游风笑着点头,就牵着云儿走出去。二人在石室左侧找了两间略小石室,分别住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石室有微光照入,晓寒侵肌入骨,金叹月听到凌霄云一声惊呼,大吃一惊,扑腾一声从石床跃下,匆匆奔出一看,却见凌霄云站在凌游风石室门口,气急败坏道:“哥,哥,你去哪里了?”
金叹月走进石室一看,偌大一间石室已是空空如也,人影也没见一个,凌游风竟然不知所踪。猛地抬头,看到石壁上刻着几排大字,念了出来:“云儿,为兄罪孽深重,伤人无数,思之甚是惶遽,今日得恩师度化,皈依我佛,从此需精修佛法,忏悔前罪。你有金兄弟作伴,他是可信之人,你跟着他,我心无忧。恕愚兄不辞而别,千万保重!”
凌霄云像疯了一样,一面喊一面搜遍石室,发现不但凌游风不告而别,慕竹和尚、龚晓月等人也不见人影,不明他们是何用意,只得枕着石壁暗自神伤,泪水潸然而下。
金叹月苦笑道:“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要走也好歹打声招呼,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了,算什么意思?”两人抱怨一通,闷闷不乐离开山洞,默默走着。
凌霄云道:“这是什么山?”
金叹月闻言一愣,搔了搔头,抬头眺望,见四面群山巍峨突兀,直插云霄,十分险峻,青松翠柏,郁郁葱葱,不带一点深秋肃杀之意,山中景色虽好,却不知何名,顺口答道:“昨晚跟着你们在夜中一顿狂奔,早迷失方向,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山?”
凌霄云猛地站住,呆呆看着前方高山峻岭,痴痴凝神,顿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金叹月措手不及,急忙抱她追问:“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
凌霄云呜呜咽咽道:“青牛谷毁了,师父死了,哥哥也不知去向,现在我已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了。”
金叹月温言抚慰道:“你看你说的什么傻话?你不是还有我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一生一世,永不离开。”
凌霄云泪眼汪汪含情脉脉盯着他看,突然狠狠把他推开,怒道:“你走开了,我不要你陪,你去陪你的风姐姐雨姐姐吧,人家是流萤岛寒霜仙子的得意门徒,天仙一流人品,我只是青牛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配不上你,你趁早走吧。”
金叹月知她吃醋,傻傻一笑,过去抱她,凌霄云推了几次,金叹月不依不挠,才不再使小性子,顺便滚进他怀里,轻轻啜泣。
金叹月柔声道:“放心吧,小云儿,若没有你,我早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此恩此德,没齿难忘。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一定不会负你。”
凌霄云怒道:“你对我好,就是为了报恩吗?”
金叹月正要解释,忽看到天上一道猩红光芒飞过,腥风大作,裹着一团刺鼻黑烟。又听到“咯咯”鸡鸣声远远传来,微一沉思,惊呼:“好像是毒公毒婆的五毒花冠昴日鸡!”
凌霄云擦干脸上泪水,挣脱叹月怀抱一看,果然看到西边高峰上飞来两个人影,人影四周裹着团团黑烟,黑烟外罩着一团红光,一眨眼间,那两人调转方向,朝这边飞来。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二人身旁。
四人打个照面,不约而同后撤两步,都睁大了眼睛。
金叹月见来人是一对形状古怪的老公公老太婆,穿着邋里邋遢的黑衣,佝偻身子,长相凶恶吓人,一看就知不是正道中人,长着鸡冠鼻子的老公公手中捧着一物,赫然是一只大公鸡,羽毛鲜艳,鸡冠如血,通体红透,妖异奇特。金叹月和凌霄云虽不知那老公公老太婆是何方神圣,只认得这只大公鸡正是不久前见过的五毒花冠昴日鸡,剧毒无比,那日凌霄云只嗅到公鸡身上散出的一点气味,竟晕了过去,想起前事,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齐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