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空欢喜一场了。对了,为何你的肉身会被镇压在通地灵石之下?”
他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萧人美顿时勃然变色,怒发冲冠,气冲冲的咆哮起来:“你还问我,还不是你那老不死的臭师傅萧霸陵,害我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呆了四百多年。要是有朝一日让我逃出生天,我一定会去阴山,将萧霸陵那老贼的尸体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泄恨,再挫骨扬灰。”
金叹月怒道:“你敢?你要是敢动我师父坟上一草一木,我定然与你不会善罢甘休,周旋到底。”
萧人美针锋相对吼道:“我凭什么不敢?他害我在这里像活死人一样度过了四百多年空虚寂寞度日如年的岁月,难道我还不能报仇雪恨吗?你想阻止我,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臭小子,别以为你年纪轻轻修成如此深厚的法力,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不可一世,老实告诉你,就你现在这点道行,给我提鞋都不配。”
金叹月寻思:“一个人若是被关在这种抬头不见天日低头不见绿草的石洞深处几百年,生出怨恨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她要报仇也没什么不对。”怔怔看着她,遂不出声了。
萧人美面色转缓,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觉得,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几百年,有怨恨寻仇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金叹月脸上一红,暗忖:“这女人真是老妖精,我心里之所想,她竟然一猜即中,莫非她精通传说中的读心术?”在美女面前,他一向不愿撒谎骗人,心事既然被她一语道破,就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苦笑道:“你好像会读心术,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都能看穿。厉害的很,我十分佩服。”
内心自负的美人通常经不起吹捧夸赞,金叹月这句话朴实无华,却着实恰到好处的赞了她一把,她心里一乐,适才的怒气一扫而空,倾国倾城的脸上又绽放了春花绚烂的笑容,道:“你这人倒也老实,不像世间那些惺惺作态的伪君子。这一点倒很像萧霸陵老贼。”
金叹月眉头一皱,微微露出一丝不虞之色,抗议道:“前辈,你和我师父昔年渊源甚深,晚辈可否恳求前辈提到恩师的时候,能否不要出言辱骂污蔑?”
萧人美目光斜扫了他一眼,鼻子里不冷不热哼了一口气,道:“怎么啦?我骂他一句老贼,你都不乐意了?”
金叹月森然道:“晚辈自然不愿听到有人以侮辱的词眼加之于师父他老人家身上。师父他这一生,致力于替天行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兢兢业业,苦心孤诣,于天下苍生实在有巍巍功德。就算他老人家曾经做了一些对不起前辈的事情,可是平心而论,那些往事背后的是非恩怨,究竟该归咎于我师父不念旧情,还是前辈一意孤行才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萧人美几乎又是怒从心起,柳眉一竖,明眸转横,樱唇大启,张口便要破口大骂,可是小嘴儿张开后,四百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化作一个个清晰的画面,一掠而过,寻思:“当年之事,确实我不对的地方多,几次三番一意孤行,不顾萧霸陵的殷殷劝告,莫非…真是我错了…”不知不觉间,歉疚懊悔之心油然而生,本来瞬间暴涨的气焰陡然间熄灭,两眼间的光华悄悄的黯淡下去,郁郁不闷的神色从眉间悄然生出,很快游遍了脸庞,化作万花丛中挥之不去的一朵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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