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山的周围本来常年笼罩着一层氤氲之气,山巅之上,云雾之气更为厚重,仿佛终日尽是雨云**不散。山谷里整日价云蒸雾绕,只中午时分,阳光强盛之时,云雾会短时期消散两个时辰,和煦的日光从天上落下,倾泻在山峦间,照耀的山清水秀、繁花似锦,午时过去后,日光逐渐弱去,云雾聚拢过来,从远处看来,漫山遍野皆是蓊蓊郁郁水汽弥漫的景致,宛如人间仙境,美不胜收。然而置身于山间深谷里,那一缕缕淡淡的云雾,并不足以遮住视野中的层层景观,眼前景物鲜明,层次错落,大有可观之处。
如此景色,如此良辰,奈何无人有甚闲情赏鉴山林之乐。人人都目光灼灼注视着全神通,或疑惑,或诧异,或畏惧,或犹豫,诸般神情纷至沓来。
全神通的表情一直很镇定,很平静,并未因宫月莼的无礼言语而现出恼怒之态,他的养气功夫确实优于常人,只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眼神,定定的盯着宫月莼,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道:“小姑娘,你倒是快人快语啊!莫非,你们所有人都怀疑我怀中黑石匣子所装的真是玄天大阵的阵图?”
一阵沉默,无人回答,此人在道门中辈分甚高,修为又是深不可测,等闲之辈万万不敢得罪于他,纵是天云道长紫琼仙子等人也颇为忌惮,若非迫不得已,有了凿凿铁证,他们也不敢胡乱吱声,激怒此人。人人都只是冷静的望着他,但眼神中质疑的意思呼之欲出,却再也明显不过,便是傻子也一眼洞穿。
全神通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飞快的转动着念头,随即露出轻微冷笑讥嘲的表情,朗声道:“众位居然都怀疑我私吞了玄天大阵的阵图,为何都不发一言?”
一群人的眼神,瞬间都像经过事先多番演练一样,突然整齐划一的望向紫琼仙子和天云道长。须知当今之世道门中人皆以紫琼仙子和天云道长二人马首是瞻。二人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意,于是乎紫琼仙子看了看天云道长,天云道长也向紫琼仙子看去,交流了一下眼神后,便由天云道长挺身而出,首先打个哈哈,干笑了几声,企图舒缓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悠然道:“前辈不必如此,前辈说是故友遗留的道书,我等当然相信前辈的话,心里绝无怀疑之意。只是,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慨然允诺。”
全神通皮笑肉不笑道:“何事?你先说说看。”
天云道长回头瞧了一眼紫琼仙子,缓缓道:“今日在场的上百名道友,皆是修道多年的证道之士,不知我等是否有此福缘瞻仰前辈故友遗留的道书?”
全神通目光阴冷如电,尖锐如刀,半眯着皱巴巴的眼眶,轻轻哼了一声,冷森森道:“如此说来,你们总是怀疑我所藏匿的乃是玄天大阵了?若不让你们瞧上一眼,你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天云道长连忙摆手笑道:“没有的事,前辈切勿误会。我等只是对这一类前辈高人遗留的道书深怀景仰之情,心痒挠挠,很想瞧上一眼,否则总是恋恋不忘。前辈也是修道之人,应该能体察我等心里的憧憬之意吧?”
天云道长的话虽然说得婉转别致,但怀疑之意半点也不减,人人都心领神会,全神通如何不懂?他的脸色非常严峻,但并不是恼怒的意思,眼神十分复杂,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本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老头儿,神秘的近乎高深莫测,他成名数百年,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却寥寥无几,他威名赫赫,却极少在江湖上露出庐山真面目,他以先天神卦享誉江湖,但真正见过他卜卦神技的人却微乎其微。好像他的名气始终是一个飘在云端上的古老传说。对于这样一个异常神秘却名震天下的人物,人人心里都饱含着尊崇和畏惧之意,也只有宫月莼那一种初出茅庐却又无所畏惧的人敢捋他的虎须。但宫月莼仗着胆子冒犯了一次之后,再次见到他冷酷坚毅锐利的眼眸时,心里也不禁战战兢兢起来,凭空多了一份畏惧之情,至于这是什么缘故,连她自己都不甚了然了。
其他诸如天云道长、紫琼仙子等得道高人却是一般的进退维谷,因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而踌躇不决,诸如端木龄等后学晚辈英才却都是怀抱着一肚子忿忿不平从而跃跃欲试,只是碍于在本派前辈长老面前不敢随意放肆以免惹得长老心生不快。
又过了本来算是十分短暂但在众人看来悠远漫长的一段时间,全神通忽然冷冷道:“非常抱歉,这是老夫一位故友的遗物,我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卖弄故友遗物,此举未免对故友不敬。既然话不投机,老夫也不愿纠缠不休,就此告辞。至于封天印的事,只怕就要告一段落,日后再有上佳机缘,我等再做计较。”说着,长袖一挥,竟是抬腿欲行。
众人面面相觑,虽欲强留此人奈何始终心怀敬畏之意,无一人敢挺身而出冒犯于他,只得让出一条路径让他大摇大摆的离去。
全神通款步徐行,沿着羊肠小径向山下而去,走了一段路程后,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人快如鬼魅,轻轻悄悄的落在狭窄山道上,恰好挡住全神通的去路。凝神一看时,此人年纪轻轻,神丰俊朗,神态潇洒飘逸之至,不是别人,竟是魔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