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道长先望望端木龄,又望望慕容檀,再望望得意弟子江离,不由自主暗叹一声。原来他接替天柱担任掌门之后,当初确有私心,想要废除端木龄执事弟子身份、改立江离为掌门继承人。怎奈江离的天资能力虽然还算出众,与寻常之人相比,自然是矫矫不群,却终究及不上端木龄的超逸绝伦、浑身霸气,又不及慕容檀的处事圆滑周到、人人钦敬爱戴,在五圣山新一代弟子中的威望,始终无法与端木慕容相提并论,便是天云道长的嫡传弟子,竟然也是拥护端木龄和慕容檀居多,而拥护江离少之又少。天云虽得到了寒石等四五位长老的鼎力支持,却为数十位长老严词反对。因此,天云惨淡经营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无法撤掉端木龄的执事弟子身份,心里颇为芥蒂。可是他也十分清楚,端木龄的天资之高、豪气之盛、声望之隆,在当今道门新一代俊杰中,早已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无人可及,隐隐然为正教新一代领袖人物。这半年来,他先后经历过蚩尤林屠龙、陷空山对付郁金、青牛谷覆灭、鹤鸣峰灭九鹤宫等多次大战,直接挑战过郁金、血祖天雄、毒龙手呼延赤等成名百年的前辈高手,并且不落下风,表现无可挑剔,豪情壮志冲天,道行突飞猛进,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他在金光神咒上的修为竟在短短两三月的时间内,从第七重一跃而至第九重,似乎超过了天云等一代长老,为近三百年来第一人,堪称五圣山百年罕见的的一代传奇。此等旷世奇才,不但五圣山少见,天下也为数不多,若立此人为掌门继承人,于公于私,对五圣山、对天云本人都大有好处。每思及此,天云便有些犹豫不决,又因近来事故频发,且将执事弟子更换一事耽搁下去,江离虽也暗暗催促了几次,他却装聋作哑,索性不碰那疙瘩了。
各派掌门各有所思,想着自己独特的心事,普通弟子心中颇为不服金叹月,个别人表情上跃跃欲试,似欲和金叹月一较高下。
当此时刻,全神通无疑已是骑虎难下,尽管他内心深处实不愿与金叹月这等后生晚辈动手,一则金叹月的修为之高,出乎意料,他并无必胜的把握,二来当着天下道门英雄与一个区区后辈动手,输了固然是颜面无存,赢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不过若是不和金叹月较量一番,便需乖乖的奉上怀中的黑石匣子,此举更是大扫颜面,霎时间颇为踌躇,眼光中却泛着冷酷森严的光芒。旁观中人皆是鸦雀无声,聚精会神的作壁上观,都想看看这一幕精彩绝伦的大戏到底会如何收场。
金叹月鉴貌辨色,已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故意笑道:“前辈声名赫赫,心里若不想教训我这狂妄自大的小子,还请前辈大度,把那黑石匣子中的事物给大伙儿瞧瞧,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奸巨猾的全神通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只见他脸上紫气一闪而过,突然纵声喝道:“好小子,你既然不知死活,一定要逼老夫出手,那就别怪老夫拉手无情了。来吧,就让我来领教你那不可一世的子午神功吧。”说话间,只见他的青袍素影在习习山风中潇洒一扬,借着来去无踪的风势,突兀的消失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陡峭的山路旁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一群散落的碎石。
这电光石火间发生变故的一瞬间,却逃不过在场高手的目光如炬,众人分明看见全神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了西南角一块一柱擎天的白石上。那块白石堪称天地间罕见罕闻的奇物,根部固定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块巨石上,颀长诡谲,如春笋般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长度高达数十丈,方圆却不过一人环抱大小,长的异乎寻常。这一刻,青袍飘飘、白须如银的全神通正神情肃然的屹立在白石之巅,傲然俯视着兀自呆立在山路上的金叹月,大有一副睥睨众生的恢弘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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