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骆千雪默默吟诵着三国才子曹子建的《七步诗》,心里一片苦涩凄楚。怎么也没有想到,仙云岭有一天会与五圣山同室操戈,短兵相接。要知道,仙云岭创派祖师韩云仙子可是五圣山创派祖师的嫡传弟子呀!多少年来两派水乳相融,亲密无间,然而好像为了因应民间的一句俗语:“一表三千里!”在传承了五六代之后,仙云岭与五圣山实际上渐渐地开始出现一些友谊上的裂缝,尤其是仙云岭一直发展的顺风顺水,不知不觉间就取得了足以与五圣山媲美的荣誉和地位,甚至一度比肩五圣山,成为正教五大仙派之一。
五圣山诸长老的心态,那时候就逐渐隐隐失衡,最近一百多年来,仙云岭更是迅速扩张,趁着五圣山众人放松脚步的契机,逐渐将触须越过西凉地带,伸进了中原腹地,连续成立了几十座供奉仙云岭祖师的道观庙宇。信奉仙云岭的百姓与日增多,在一点一点的蚕食五圣山的威望和香火供奉。
利益相关,必须寸土不让!
事实上,天柱道长执掌五圣山的时候,五圣山长老们就已暗中谋划削弱仙云岭的力量,吞噬仙云岭在中原腹地的影响力,重建五圣山的荣光。碍于当时天下太平,找不到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遂没有贸然动手。
陷空山屠龙一战后,尽管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理由已经无足轻重。
此时的仙云岭外强中干,几乎到了建派以来最衰弱最无力的时候,以五圣山的力量,别说夺回中原地区的霸主地位,就算是灭掉仙云岭,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双方实力上的差距,比韩云仙子离开五圣山初创仙云岭时的差距还要悬殊,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较量。这一点,五圣山的人非常清楚,仙云岭的人也心知肚明。最近十几年来,面对着五圣山的步步紧逼,她们只能步步为营,一点点退缩。
然而今天,当五圣山将霸道的黑手伸进西凉之地,仙云岭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将失去所有的立足之地。
何况,今日之仙云岭,因为有了新弟子金怀月的加入,凭借着他身上逆血神光的帮助,已经足以与五圣山一较高下了。
天水城外,三十名白衣飘飘的仙云岭弟子,默默站在掌门人骆千雪和掌门首席大弟子金怀月的身后,神情激动地凝视着前方,这座古老丝绸之路上悠久历史的古城。
这并非一座繁华的城市,可是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粗犷,野性,张扬。
“师父,您下令吧!”金怀月已经按耐不住心里跃跃欲试的激情,恭敬地看着师父骆千雪,轻轻说道。
骆千雪眉头紧锁,满脸忧色,清丽的眸子里流转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塞外风霜的侵袭下,略显干燥和悲伤,显而易见,她其实并不愿意轻启战端,这一声令下容易,却是意味着断送了与五圣山数百年水乳相融的交情,更意味着与五圣山翻脸为仇,日后只怕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厮杀血战。
在已经正面得罪了南方魔教太阴教之后,又要与五圣山撕破脸皮,委实不是一个睿智的选择。
然而,她已经别无他法!毕竟这样的盟友,还不如敌人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在朔风中隐隐发抖,好在朔风吹得衣袂飘飘,掩盖了她内心的慌张与无奈。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希望列祖列宗谅解,并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她喃喃说道,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金怀月等人。
“师父,相信仙云岭列位祖师,也不愿意坐视她们惨淡经营的大好河山被五圣山蚕食鲸吞吧?”金怀月淡淡的安慰了一句话,很轻的一句话,但是很有分量。
骆千雪娇躯一颤,幽幽地转过身,看着他,苦涩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慈母抚摸着麟儿,爱恋无限的目光是那么的真实,道:“你说的对,祖师们也不愿意看到子孙后代无立足之地。我不该犹豫。”说完,她又转过身来看着三十名身穿白衣的仙云岭女弟子,目光依次扫过她们楚楚动人的脸庞,这些人都是她的师姐师妹,年纪最小的才二十多岁,最大的有五十多岁了,由于常年住在洞天福地修真炼道的缘故,那些在凡间本来应该两鬓斑白垂垂老矣的美丽女子,如今一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朝气蓬勃,眼睛,水灵灵水汪汪的观之忘俗,皮肤,莹白胜雪,吹弹可破。
按照仙云岭的门规,门下弟子在将金光神咒修炼到第七重以后,才可以随意行走江湖,并拥有了收徒的权利。上一代情况就开始不容乐观,四十多位长老中臻至第七重境界的只有区区十八人,这一代更是惨不忍睹,或许是因为紫琼仙子等上代长老齐齐牺牲,没有人指导她们修行,或许是因为她们的资质有限,总而言之,时至今日,除了骆千雪一人逆天地修炼到了第九重隐隐摸到第十重边缘的至高境界,其他人,没有一个能够修炼到第七重的境界,最好的水平也才第六重,堪堪到达搬运的境界,可以驱使宝物御剑飞行而已。尴尬的是,就算是到达第六重水准的弟子,也只有四十多人。
这就是仙云岭现实的悲惨!反观五圣山,单单金光神咒第八重以上的高手,据说就有三十多个,更别说第七重第六重更是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骆千雪就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