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崇祯十七年冬至,这一年就要过去。再过些天,就要正式改元为弘光了。
南京,朝天宫文庙。冬至祭孔。
梁国公李守汉按照洪武旧制身着五爪蟒袍,头戴象征国公级别的八道梁冠,加笼巾貂蝉(洪武年间的制度是如此。貂原来挂貂尾,后以雉尾代替,蝉是金饰。所以,三国演义里的貂蝉,真的是个身份地位很低微的人物,所谓的无姓无名。)赤罗衣,青领缘白纱中单,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玉带玉佩具。黄、绿、赤、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绶,下结青丝网,玉绶环二。站在勋贵武臣的队列当中,参与这场冬至祭孔活动。
按照明朝历代制度,凡皇帝亲祀郊庙、社稷,文武官分献陪祭穿祭服。洪武二十六年定,一至九品,皂领缘青罗衣,皂领缘白纱中单,皂缘赤罗裳,赤罗蔽膝,三品以上方心曲领。冠带佩绶同朝服,四品以下去佩绶。嘉靖八年定锦衣卫堂上官在视牲、朝日夕月,耕耤、祭历代帝王时可穿大红蟒四爪龙衣,飞鱼(龙头鱼尾有翼)服,戴乌纱帽。祭太庙社稷时,他们穿大红便服。
这次冬至祭孔,因为这是年末的最后一件大事,又逢大局更迭,于是,按照首辅马士英的意思,越发的搞得十分隆重。京城内各部院衙门的大小官员,凡七品以上者皆到场祭祀。京城外五十里范围内的各衙门官员,五品以上者至祭。
虽然是以弘光皇帝的名义至祭,但是因为朱由崧身体不适,不能出席这么一个庄严肃穆的场合,便下旨命勋贵大臣代为奠酒。于是马士英作为首辅,自然是这场冬祭的核心人物。李守汉只管站在队列里亦步亦趋的跟着别人依样画葫芦。或是按照赞礼官的口令做出自己的动作便是。
他脑子里像烧开了锅的开水一样,不停的翻腾。
最近这几天,南京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不停的上演着一文钱与逍遥津的对抗戏码。在漕帮的强力弹压下,靠着手中的短棍大棒铁尺利斧,那些为东林收买的地痞流氓们不敢再出来造次。可是,敌变我变,东林方面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凡是去听逍遥津的,每人都可以有两个肉馒头?”听到李沛霆和叶琪报上来的情况,李守汉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戏送包子的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王伟忠和赖声川的《宝岛一村》在剧目结束后就送包子。可是,那是因为剧中一家人是包包子卖包子的。而且,来看话剧的观众是买票来的额,送包子也不过是个彩头罢了。在这个时代,白看戏,还送包子,对方的用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
“回主公的话。司马少帮主、田帮主已经发出话去,不准城里的包子铺继续卖包子给那些人。看他们还如何勾引人去看他们的戏!”
“糊涂!屁话!”李守汉很是不以为然。“这样的招数要是你们想出来的,当真是该打手心了。那些包包子卖包子的人,起早贪黑的容易吗?好容易有个大主顾来买包子,还不好好的巴结一下?去!告诉司马新元,不要胡来。让他派人去那些包子铺面摊烧饼炉子说一下,凡是城里的这些小饭铺,我们南粤军都奉送一百斤上好面粉。二百斤蜂窝煤。算是请大家过年的。”
对于司马新元的做法,李沛霆也是颇为不以为然。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甚至有些愚蠢。这无异于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你威胁了包子铺,他们不会去找烧饼摊?你难道能够把南京城里的这些小吃店都砸了不成?
这样做,等于是将社会底层的这些苦哈哈们拱手送给了东林们。打击面越大,对于自己越是不利。长此下去只怕,连漕帮这样的外围组织力量都要叛逃了。要知道,盐漕两帮的帮众也都是社会游民,底层百姓。所谓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如今有了李守汉的这点指示,李沛霆和叶琪办起事情来便是更为得心应手了。南京城内的大小早点摊、饭铺都收到了南粤军或是隆盛行名义送来的面粉柴炭,“这是国公爷念大家谋生不易,给大家过年的赏赐。”
凭空得到了这许多的必需品,这些往日里柴炭每斤涨价一文钱都要让他们心疼好久的贫苦百姓们,自然是感恩戴德。有那些人便在自家摊位前竖起了“梁国公赏赐上好面粉,精选牛肉,上等菜油,绝品锅贴(蟹壳黄等等)”字样。叶琪见了,更是趁热打铁,给这些得风气之先的人们又送了一份赏赐过去。于是,南京城内的大小摊位都挂出了类似的招贴。有人甚至在蒸包子的笼屉上贴上红纸写就国公赏赐字样。
如此一来,东林的这一招便不好使了。你送包子、送蟹壳黄烧饼,看戏的人一看笼屉上贴着国公爷赏赐字样,还以为是李守汉请大家吃点心呢!自然不会把眼前逼宫篡位的大白脸奸臣曹操和他联系在一起。
这边东林们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应对,那边的李守汉和他的部下、同盟们也在研究新战术。
“主公,我们的报纸、戏曲,说书,评弹,都在各处宣扬新政的好处,效果也是很不错。不认识字的乡间农民也通过看戏听书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对于新政的推行大有好处。但是,这群东林奸佞们编出的这出《逍遥津》,在百姓当中影响力也是不小。”
在每天的午餐会上,主管情报工作的叶琪向李守汉汇报这些日子南京和周围城市里两出戏曲唱对台戏斗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