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落璃?”
落璃红肿着双目,不挣不扎地站在屋中央,嘴角扯了扯“公主。”
“你是……青嫣?”南意欢又惊喜着问。
洛青嫣垂首点点头。
“青嫣姐姐……”南意欢奔过来,紧紧搂住洛青嫣的双肩,喜极而泣道“青嫣姐姐,你终于来了。”
洛青嫣看了看眼前站着的越君行,知道定然是他告诉了南意欢自己的身份,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没了计较的意义。
“青嫣姐姐……”南意欢松开她,眼圈微红道“皇兄他……要是他知道你回来……”
洛青嫣听了只觉胸口揪痛异常,眼泪又落了下来“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越君行见状挥挥手,让风寂带着人退了下去,将这次出海的情形简单说了说。
“这么多太医在这都没办法救他吗?”洛青嫣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星辰,痛苦道。
“太医说余毒已清,只是伤在心脉处,若是换作常人早已没命,皇兄如今也全凭一股意志撑着,至于这让他撑到如今的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
停了停,越君行又语意惆怅道“所有能用的药石都已用过,包括星语从天山上带来的药,太医说若是能熬过这五日醒来,便算好了,若是熬不过,恐怕……”
“他不会有事的?”洛青嫣哽咽着道。
南意欢闻言偏过头去,趁着洛青嫣垂首的空隙,朝躺在龙榻上,眼眸半睁的沈星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可怜兮兮地跟落璃道“青嫣姐姐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皇兄好不好,皇兄真的好想你,他前些时日为了找你连国都不回,一直游荡在北越到处找你,前两天昏迷的时候睡梦中都还念着你的名字。”
“他为了你,甚至还要把皇帝那个破位置让给我坐。”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洛青嫣猛地抬头,只见沈星语松松地披着袍子,散着头发从门口走来。
“你说什么?他……”洛青嫣吃惊道。
南意欢看见沈星语进来,偷偷冲他一笑。
她就知道,这位小爷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货,昨晚一脸怒气未消,嚷嚷着要向裸青嫣告密的样子跑了,今天还不是乖乖跑来,给沈星辰当说客来了。
沈星语回她一记冷眼,走到洛青嫣身边,扔出一封信,抛给落璃“你自己看吧。”
落璃接过拆开,急急扫了几眼后,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榻上的沈星辰,脸色煞白,好半响才声音干涩道“我从未想过,我那般欺他,瞒他,他竟还会待我如斯……”
南意欢站在旁边看着,也觉眼角酸涩。
明日如空山烟雨般不可预知。
有缘无份者,相爱而不能相守者,太多,太多!
幸好,这只是一场戏。
幸好!
……
自那日起,青嫣便留了下来,日夜照顾着沈星辰。
南意欢一日中大部分时间也都陪在一旁,不时地宽慰着青嫣。
沈星语虽然经常撂下些什么“你要是敢不起来,爷就不做这个皇帝……爷就抢了你女人回家做皇后之类的话”,但也还是一日来转上个七八十来趟,眉目间也满是担忧。
当然,几人都极力注意在表达着自己对沈星辰病情忧心的同时,也都时刻牢记这给俩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已经是第四日,沈星辰还是一直昏迷不醒,便是惯来喜怒不行于色的越君行,脸色也都越来越沉暗。
这日夜里,所有人都回了房,将这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洛青嫣浑身冰凉,如雕塑一般僵坐在榻边,不知道哭了多久,脸上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哭得累极,渐渐趴伏在沈星辰身上就要昏昏欲睡。
沈星辰偷偷睁开眼睛,怜惜不已地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这几日,日日听着她在自己身侧伤心哭泣,日日听着她痛诉对自己的思念衷肠,他无时不刻不想睁开眼睛,拥她入怀,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自己没事。
本来按照原先计划,他会在洛青嫣留下的第二日就假装苏醒过来,可是一觉睡醒后,他竟发现自己浑身乏力,且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还是南意欢发现异样,偷偷来告诉他说是沈星语气愤难平,所以故意在那日给他服用的丸药中做了手脚,存心让他多受几日折磨。
存心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却唯保留清醒的头脑,让他只能在心中懊恼心疼,却无能为力。
但是,就在刚才,他好似觉得自己手指能微动,心中瞬间一阵狂喜,想着明日就是御医所说的大限之日,看来沈星语虽然恶作剧,但还是拿捏准了药效,让自己今夜能够结束这装病的日子,一圆许久的心愿。
可就在他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时,窗外忽然乌云蔽日,雷声翻滚。
暴雨泼天而下,又急又烈的雨点裹挟着狂风汹涌砸来,劈里啪啦地重重砸在开阖的舷窗上,洛青嫣被这巨大的轰鸣声霍然惊醒,急急起身往窗边走去。
沈星辰见状,只得苦笑着收回了手,等着她回来。
……
洛青嫣揉了揉眼睛,探出半个身体,用力地逆着狂风将镶着东洋琉璃的窗玻关阖,风狂雨烈,从舱头一直往舱尾七八个窗户关下来,她身上的锦衣已经全部被雨湿透。
可她顾不上擦洗,双腿不由自主地往最角落处的书案边走去,这几日她一直流连在沈星辰的睡榻旁,很少往这里走动。
书案上静静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