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人禀告完,陆婉儿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南意欢就已悚然一惊地醒过神来。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若是越君行没死,她便不能死。
若是越君行真的……死了,那她大仇未报,更不能死。
至此,她已没有分毫多余思考的时间,趁着陆婉儿举起剑刺来,原先那个用剑指着自己的黑衣人稍稍后退几步让位之机,她突然瞪着左前方,高声惊喊道“秦陌,你怎么来了?”
陆婉儿手中的剑微顿,头不觉往右侧一偏去看,千钧一发之时,只见南意欢微一侧身,避过抵在喉间的剑锋,竭尽全力,咬牙反手一扬,掌心中刚从地上随手摸起的两颗石子“咻”地射向黑衣人左右双目。
同时她屈起手肘撑地,用力往下一按,整个人从地上飞跃而起,直朝陆婉儿的腰肢部位扑去。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竟然真的让一颗石子入了眼,登时鲜血迸出,疼的他手中宝剑脱手落地,两手捂着左眼,弯腰痛嚎。
南意欢飞速地扣住陆婉儿的腰肢,强大的冲力把她扑到在地,她知道,身旁再无一人可助,自己又受了重伤,逃也逃不过他们,所以除非她能制住陆婉儿,设法拖延到夜竹带着周信的人来救自己,否则自己今日真的……绝无生路。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会与陆婉儿如此浑身满脸是泥土的在地上翻滚纠缠。
陆婉儿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以后心中也是怒恨交加,在察觉出南意欢意图后更是奋力地挣扎着想踹开她,脱身起来,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武功,试了几次后,依旧挣脱不得。
不过碰上受伤中毒身体昏沉的南意欢,两人倒正是“势均力敌”。
旁边仅剩的七、八个黑衣人见状一个个围了过来,可是南意欢和陆婉儿俩人打的难分难舍,几人生怕伤了陆婉儿,因此一时也只敢看着没敢下手。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随风散开。
俩人就这样对峙中,南意欢终于逮到机会拔出了发髻上的金簪,狠狠刺入陆婉儿的右臂,陆婉儿痛得大叫,肩膀处顿时血流如注,可是她却不知从哪摸索到了南意欢先前丢落在地的匕首,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胡乱地朝着南意欢挥舞过来。
一个闪避不及,南意欢只觉胸前一阵剧痛,冰冷的刀锋仿佛一下子贯入五脏六腑,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与后背本就紫黑的血融在了一起。
握住金簪的手微松,陆婉儿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双手把南意欢煽翻一旁,自己喘息着爬了起来。
“给我杀了她……杀了!杀了!”
“杀了她!”陆婉儿看着自己沾满了泥土落叶的衣服,怒火中烧,指着南意欢疯狂地嘶吼着。
“让我来……”那个被石块打瞎了左眼的黑衣男子也怒吼一声。
这个人像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他说完以后,旁边的黑衣人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让他提着剑往正晃晃悠悠站起的南意欢走去。
“娘的,让老子也先让你尝尝瞎了眼的滋味吧……”那人说着就一剑往南意欢双眼刺去。
南意欢凄然一笑,眼眶尽红,她已拼劲最后一分气力,再也无力躲避。
越君行,对不起,我尽力了!
若你果真已先走一步,那么等等我,我来寻你了!
缓缓闭目,可就在眼帘即将阖上的那一幕,但见迎面站着的那人突然右眼处也是一片爆裂,血光四溅。
紧接着,那人像是痛极,大吼出声,一掌挥出,随后南意欢听见了自己前胸骨头碎裂的声音,身体直直地后退着飞了出去。
窒息般的疼,渐渐淹没了她的最后一丝神智,她似乎觉得灵魂已脱离了躯体,整个人飘浮在半空中,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地上。
“意欢……”恍惚间,一声声熟悉的惊喊声远远传来,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
“君行,是你来接我了吗……”
双目一黑,双手垂下,再也无了声息。
……
紧窄的林中小道上,远远奔来数十骑战马,仿佛离弦之箭,迅猛而来。
看见南意欢受那一掌时,当先一人不待战马驰到跟前,急匆匆地以着最快的速度从马背上飞身下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意欢……意欢!”那人赶忙把浑身是血的南意欢扶起,在看到她前胸后背上那仍不断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时,面色黑的可怕。
“陌哥哥……你……你怎么来了?”陆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男人,面上尽是不解的惶惑,还有不安的恐惧。
秦陌不答,只一边将南意欢半搂在怀里连声唤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焦灼和痛惜;一边快速地探着南意欢的脉搏和鼻息。
在探到南意欢素有若无的脉息后,他终是短促地吁出了一口气。
不待他开口,随他而来的人已经主动自觉地绞杀了在场剩余的黑衣人,便是已然倒地的也都一一上去重新在胸口补上了几剑,确定死透了方才罢休。
这忽然逆转的形势让陆婉儿心中惧怕不已,她极力迈出颤抖的双腿,想要偷偷溜走,可不管她往哪个方向挪动,都会有一柄银光森寒的剑锋横等着她。
墨离用剑尖撩开脚下俩人的衣襟,露出那人胸前硕大的秦字字样,对着秦陌道“皇上,他们果然是冒充的我南秦的兵士,引的越皇来的这里。”
秦陌依旧不答,只用衣袖轻轻擦着南意欢嘴角渗出的血。
“皇上,山上山下都有人扑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