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童唤了一声,见里面没有回答,对站在一旁的飞絮说道:“许是陛下没听见,公子先进去罢。”
迈步进入寝宫,偏殿之上素惜靠坐在软榻上,一旁的连甄挥舞着手臂,讲的是有声有色。
“当时啊,他就是这么一下劈柴,怎知手肘刚好打到身后路过的嬷嬷……”
他夸张的后仰,“然后嘭的一声,她就倒在了地上耶,裙子都翻起来了!”
“哈哈,真的假的,那嬷嬷的老脸不都得丢光了?”素惜笑的开怀。
“何止呢,嬷嬷都是从小进宫的,脚踝都未给别人看过,估计羞愤的都要自缢啦!”
飞絮见此怔了半天,他还真未见过女皇有这般洒脱的笑过。
星眸微弯,红唇勾出一抹诱人的弧度,随着欢笑偶尔可见那洁白的贝齿,分外的美。
嘴唇嗡动,想出声又怕打扰。分明是传召他来,为何又和连甄说的这般起劲,又是故意气他的么……
心中泛起淡淡苦涩,想要转身离去,脚又跟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动。
都快笑出腹肌了,素惜擦擦眼角的泪水,刚好瞧见门旁的飞絮。
咬着下唇哀怨的看着自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怎的谁欺负你了?快来朕旁边。”素惜现在心情格外好,朝着他招了招手。
一旁的连甄自然也是识得眼色的,忙躬身退下。
飞絮迈开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挪步过来,在离素惜还有一丈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过来点呀。”素惜又唤了声,她特别喜欢飞絮那种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表现在脸上的模样。
又挪了几步,挨的近了些,怎知素惜忽的伸出手来拽着他的衣襟下摆一扯。
没有防备身形一歪,就倒在了软榻之上,素惜就近在咫尺。
惊慌的想要爬起,却听得耳后轻软的一声:“洗过了?这么香。”
那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耳畔,细腻的声线更是醉人,整个人都要软了几分。
“服侍陛下……自然要沐浴更衣了。”飞絮老实回答,坐直了身,离素惜稍远了一点。
素惜也没再贴上去,而是重新靠了回去,“哦?可委屈你了。”
温和的语气让飞絮好不适应,素惜半天也没有动作,他又不敢回头去看她,就这么僵直的坐着。
心中不禁的犯嘀咕,这是哪一出,又要逗他?
谁知那边的素惜哪里是想逗飞絮,而是在不断的做着心理建设。
放松放松,就当我是去牛郎店寻欢的富婆,这些小美男都得围着我转。
别紧张别紧张……
可难为她了,前世深入接触的就齐跃这么一个渣男。
虽然偶有想占便宜吃豆腐的上司,不过也都是可以躲过去的。
真要她主动求欢,或者装作一个见到美男就扑的急色女,还真是有些难度。
“既是来伺候朕的,那先陪朕……沐浴吧。”一句话说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脸上还是得装的淡然。
素惜已经起了身,飞絮惊得抬头看她,急道:“飞絮未曾有经验……怕怠慢了陛下,还是找侍童来帮陛下……”
说着就起身想要去叫人,脑中却闪过连甄和素惜谈笑风生的样子,脚下却又迟疑了。
“你既是朕的……爱人,便是一家人,你对待家人也是这般疏远?”
素惜试图表现的比较有亲和力一点,不然总弄得像是女流氓在欺负小正太一样。
怎知听得这句话的飞絮身形一震,望着素惜的如翦眼眸中蕴含了太多情绪。
惊讶、无措、不解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愤恨。
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中哪里不对了,不过细想一下也是。
如今并非女尊社会,除了女皇以外,皆是一夫多妻制。
将儿子送入宫中当男宠,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甚至还会抹黑家族的。
可能有家也不能再回,更甚者族谱上都会去了他的名字,也不怪乎他会这个神情。
但是话从口出,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轻咳一声转了话题。
“咳嗯,伺候朕沐浴更衣罢。”
飞絮是个听话的主,就算再不甘心也会乖乖的来帮素惜褪去外层龙袍,只留贴身里衣。
整个过程飞絮都没有再看素惜一眼,只是垂着头,紧咬着下唇。
虽是男宠有辱门风,但也不应该这么大的反应吧。
也让她稍稍上了点心,有机会是得查查飞絮家族的背景……
偏殿之中水汽氤氲,白雾优柔,一汪灼热清泉引入殿内,外设薄蔽。
若有似无的幽香混着硫磺的味道,冲淡了素惜连日萦绕心头的沉重与不安。
她站于浴池边,将里衣脱下随手一扔,迈步进入池中,微汤的池水游走于四周。
全身上下每一处无不熨帖舒畅,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轻叹出声。
蒸腾的水雾盈盈绕绕,置身其中彷佛连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少了那近乎摄人心神的妩媚,多了分纯净的柔美。
飞絮就拿着澡布巾站在门口,不禁看的呆愣。
“飞絮?”素惜轻唤了一声,吓得飞絮如梦初醒,差点将手中的布巾掉在地上。
“你不过来,如何服侍朕洗浴?”素惜说的理所当然,飞絮根本无法拒绝。
靠的近了些,仍是有些拘谨的站在池边。
这温池很大,往中间处有半人多深,在水乡生长的素惜这些许年都在帝都待着。
许久都未曾在这种水池中玩耍了,忍不住将头埋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