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为什么会不怕呢?
她的眼睛,好像……好像那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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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落地,程理和由伽都躬身行礼,众婢女也都齐齐跪下问安,只有扶晞仍呆立着,一言不发。
见到扶晞没有跪下行礼,另几个婢女都有些许着急,低声叫着她的名字,程理更是不停的对着扶晞使眼色,可扶晞均都置若罔闻,只站着,像第一次见到简离一样,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半年了,他依旧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不对不对,好像还长高了一点,瘦了一点,如墨般的发高高束起,没有戴冠子,只是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将头发固定着,简单却又不失得体,紫色的里衣更是衬得 他肤白如雪,白色的蛟绫沙为他增添了飘逸之感,他还是那样,总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感觉一切都是美好的。
“大胆”
“放肆”
“…………”
简离身后两名随从的怒斥让扶晞回过神来,她立即跪下。
由伽见状,唯恐简离会怪罪下去,立时为扶晞求情“殿下,扶晞她入府不久,所以在礼数上有所怠慢,希望殿下可以饶她这一回……”。
其实扶晞只在初时有些许慌张,而后便没什么担心了,因为她总觉得简离不是那种会诸多计较的人,她相信他不会怪罪她的无心之失。
扶晞还在这样想着,就被没由来的一巴掌给抽倒了,原本气力虽大,但并不至将她抽翻的,只不过这触不及防的一巴掌着实是让扶晞没一丁点儿防范,硬是生生的受了,所以,她一受力就侧倒下去了,此刻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出手打扶晞的正是方才斥责过她的其中一人,他捏了捏自己方才打人的那只手,不屑道“殿下也是你能瞧的,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当真放肆!”。
由伽看到扶晞被打,立时过去扯住那人的手,低声吼道“由仁你干什么?”。
由仁一把甩开由伽的手,瞥了他一眼“哟哟哟,这是怎么啦?你心疼了?她什么身份啊?不就是个婢女吗!瞧你那样子……呵……”。
由伽本顾念着简离还在场,说了句话便放了手,但没想到由仁要说这么一番话,他本就同由仁有过些许矛盾,长久失和,此刻更是被气急,他一把反手掐住由仁的手腕,越发的用力。
简离一直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什么话也不说。
扶晞看着由伽和由仁大有燃起战火的趋势,深感自责,想阻止可有不知道说什么好,若说劝解由伽,由伽本就是为她出头,她怎么好意思让他停手。
若是说劝解由仁,她本就与之不熟,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况且,简离还在这里,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话呢!她自己如今也是“戴罪之躯”哪还有能力去参与这些事情……想到这点,她只能作罢,一个人干着急。
程理素来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脾性,人敬一尺,他还一丈,若真要吵起来,旁人越是劝说越是无用,此刻,简离还在,即便他什么也没说,也由不得自己插嘴,如今只希望由伽他自己能够克制自己。
由仁挣脱不开,脸越涨越红,本就一直嫉恨由伽深得简离信任,如今更是不想在简离面前宣示自己无用,可右手实在难以挣脱,他便用腿去攻由伽的下盘,由伽,看出他的意图,一把推开他。
由仁承力退后半步,咬紧牙根,正欲重新出拳,却听得简离吱声了。
“的确放肆,当真该死!”简离一直做看客不曾言语,此刻突然悠悠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本欲相斗的由伽由仁两人立时停手,退到一旁。
由仁听清简离说的是什么之后,得意的瞥了由伽一眼,由伽随即瞪回去,心里却又暗暗担心。
程理眉间跳了一下,脸色沉重了些许,随即恢复正常,跪在地下的扶暖扶清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越发的担心起扶晞来,而扶晞也是心里疙瘩一下“真的要因为这个而要严惩我了吗?死罪吗?”面上依旧是初时的表情,呆立未变。
简离当然不会知道扶晞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怕似的?”
简离将手负在腰后,右手无规律的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汉白玉扳指,嘴角泛着浅浅笑意,明明是一句很严重的话,偏偏他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同人说笑。
简离随意向前踱了两步,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放肆的是你,该死的,自然也是你”。
这句话不长不短,只有两句,偏偏就是这两句话,让众人的心情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反差最大的当属被简离用手指着的由仁。
他先是一愣,随即紧张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殿下……由……由仁做错……做错什么了?殿……我……我……殿下”一句话还没有完整的说完,由仁就立即跪倒在简离脚边,低下自己的脑袋不敢再抬起来,一瞬间眼里闪过多种情绪。
由仁很清楚自己的这位主子,他笑着对你说话,不代表此刻他心情很好,或许恰恰相反。总之,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婢女就盛怒,一定……一定是自己,一定是自己在言语上触犯到了他的禁区。
简离眉尾微微抽动,略微挪了挪步子,尽量让自己同由仁保持一点距离,不让他碰到自己。
言语里带着些许笑意,轻然道“本殿有说过不让人看了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