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山,北海湖,缚龙洞。
洞中三分湖水,七分陆地,这个洞是北海湖水常年侵蚀蓬莱山而成,位于蓬莱山东侧,与玄辞的瑶觞殿遥遥相望。
缚龙洞穹顶高阔,洞内极为宽敞,可容百人,常年潮湿温暖,是奎茂兽平日长眠之地。
此时,玄辞、玄空和苦恒子正在此处,面前是伏在水里奄奄一息的奎茂神兽。
玄辞半蹲在地,手上拿着一截寒冰铁索,只见铁索一端还嵌在奎茂腿中,而另外的一头却断开,断口参差不齐,不像是被兵器砍断的整齐切口,倒像是被野兽的利齿咬断的样子。
他皱着眉,又拉起另外几条看了看,却依然没有发现。
苦恒子站在这阴暗潮湿的洞中,仙风道骨的模样丝毫无损,背手而立,看着忙碌的两人,问道:“如何,可有头绪?”
玄空正在给奎茂验毒,听见掌门发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面上紧张,说道:“回掌门的话,除了我们为了唤醒奎茂神兽用的‘秋雾’之毒外,似乎还有蛊毒。”
“蛊毒?”
苦恒子扬了扬眉,走上前来,玄空赶忙退到一旁,他在解毒之道的造诣很深,却对这蛊毒知之甚少。
苦恒子只是走近两步,并未靠近,右手虚空微微划了划,奎茂那硕大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巨掌用力扇过,猛地甩向一旁,嘴像是被触动了机关的盒子,突地张开,一股细细的墨色血线顺着嘴角滑下,本已陷入昏迷的巨兽,发出低低的哀鸣声。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三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股臭味他们并不陌生,这是只有腐尸才会发出的臭味!
玄空一拳击在墙上,心中怒意横生。
奎茂兽的血中竟然带着这种气味,只怕它的脏器早已腐烂!
可自己等人却毫无所觉!
三人心中同时想到,若说天下医道以蓬莱门为尊,那么这毒蛊一道,必以星云宫蚀骨峡为首。
放眼当今武林,能将毒蛊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连这存活了千年的神兽也抵抗不住,就非那被称为天纵奇才的银月宫主莫属!
苦恒子目光如电,盯着费力喘着气的奎茂兽,问道:“听说今日,星云宫的惊刃曾入了奎茂的口中?”
“回掌门,确实如此。”玄空答道。
“难道说银月早有预谋?”玄辞眉头紧锁,看着苦恒子,疑惑的问道。
“这倒未必,”苦恒子又走近了两步,抬掌悬于它头上三尺之处,只见一道温和的光亮起,身旁两人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的气息晕散开来,那墙角刚冒出了个头的野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绽开一朵朵花穗。
“放出奎茂神兽,给各派一个下马威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苦恒子慢慢收回了掌,看了看,只见那奎茂兽安稳了许多,不再乱动。
玄空和玄辞听得此话,心中咯噔一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齐声道:“我二人绝无二心,还请掌门明鉴。”
“起来吧,如若不放心,我怎么将此事交于你俩?”
“多谢掌门信任。”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余悸的站起身来。
“玄辞,这寒冰铁索的断口,你怎么看?”
“这断口凹凸不平,似被猛兽咬断,可是这寒冰铁索拴了奎茂近千年,也不曾断过,属下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还有何种神物可将其生生咬断?”
“蚀骨峡有一种蛊,体积虽小,数量却众,传说能吞这世间万物,如地狱的业火,故世人称之业蛊。”
“掌门的意思是,这寒冰铁索也跟星云宫的人有干系?”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风阮亭养的麟音兽,只是这二者皆为上古神兽,更是天敌,每每见之,非死不休。”
“这么说来,就算那神医弟子言西楼带着麟音兽,也断无可能咬断铁索的可能。”
苦恒子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玄空,惊刃现在何处?”
“他受伤极重,现在回吟堂医治。”
苦恒子摸了摸长及到胸的白须,目中似有所思,玄空见状,抱拳躬身道:“属下这就去探查。”
“叫上玄妙、玄恒,切莫漏看了一人。”
玄空有些不解,看了看苦恒子,心念一转,明白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玄辞,明日给鬼医举行大葬之事,你先去安排,这里我会让玄悲来照料,切记,务必事事谨慎。”
“是。”
蓬莱山上已敲三鼓,众人皆已歇息,此山能被蓬莱祖师看中,在此开宗立派必有其独到之处,就如这夜晚,处处都是虫鸣鸟叫之声,花繁草盛,树高叶茂,生气勃勃。
方青衣好不容易震开穴道,玄一刚走不久,顾不到全身的疲惫和沉重,急急追出山洞,恰见那一抹淡淡的身影转身而去。
他心急如焚,就算此时他的五脏六腑如被火炽,也及不上他此时心中半分的焦急,青烟身法运到极致,朝那淡的如鬼魅的身影追去。
他越追越快,可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快,两人这一前一后,如若不是身形带起的风动,甚至比那午夜出没的幽魂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定会吓死当场。
蓬莱山山势极高,云雾全在脚下,这亮堂堂的月光肆无忌惮的照在山上,似乎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亮的理所当然。
方青衣此时却恨起自己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轻功炼的如此之差,这半盏茶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却始终无法跟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