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常芸预约的是专门的私立妇产医院,所以比起韩老爷子所在公立医院,服务更周到,针对孕妇的检查项目也更仔细。
刚才还急着回家亲热的裴邵钧。一进门就被墙上各色可爱的婴儿照片吸引住了。医院还别出心裁得在每张照片旁配了文字,将宝宝们的表情串成了一个搞笑小故事,逗得三人前仰后合。
再过去是婴儿的活动区,两个护士正陪着一个新生儿,头戴泳圈在水里上下扑腾。其他地方,还有婴儿按摩,育婴主题讲座等……裴邵钧和裴常芸看得津津有味,许久后,一回头,才看到提前离开的邹宛已经换好了专用的检查棉袍。
那袍子的质地看着就很贴身,露出邹宛一截纤细的锁骨和微凸的腰身。裴邵钧笑着走过去,温柔得搂住她“来,媳妇儿,我们看宝宝去。”
“各位,这边请。”陪检的护士笑容可掬得推开了房门。邹宛禁不住轻“啊”了一声:这房间比她想象的大一倍以上,四面墙纸都是温馨的淡米色。负责的医生也是位和蔼的老妇人。向三人微一颔首,打开了硕大的b超屏幕。
那屏幕可以四面移动,医生把它调到合适的角度,以便躺在床上的邹宛也能看清楚。经过两周的成长,孩子的眉眼更显清晰、俊秀,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香甜。过了会儿,微微张开嘴,像在打哈欠。裴邵钧的一颗心都快看化了,盯着屏幕完全挪不开眼。
一边的裴常芸把举起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阵,慢慢挪到裴邵钧的方向。
“邵钧,宝宝真漂亮。”邹宛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裴邵钧转过头。眼里泛着微微的泪光,嘴角却是高扬着的:“宝贝儿,谢谢你,谢谢你在那段日子里,把他保护得这么好。我爱你。”
……
而此刻在中南海,裴常越正靠在办公桌后的椅背上,不耐烦得敲了下桌子:“阿娟。这就是你占用我的工作时间,让我看的东西?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知道自己养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只会成天绕着女人转。”
“对,钧子是没出息。”冯娟看了眼手机屏幕,冷冷得嗤笑一声:“但裴常越,你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那话里明显的挑衅意味,令一贯说一不二的裴常越立刻皱起眉来。他忍着翻涌的怒气。缓缓说道:“阿娟,你不要感情用事。如果你真对我有什么不满,等回家后,我们再慢慢谈。在这儿争吵,是非常不理智的。”
“我要什么理智!”冯娟恨得眼睛都红了:“眼看着儿子要走了,我还在这儿陪你磨牙。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打儿子到英国留学起,每年待在我身边的时间就屈指可数。现在可好了,干脆移民到国外去了。裴常越,你亏不亏心?钧子出生时你就不在,现在还要逼他逃得远远的。全天下,有你这样的爹吗?”
“说什么呢你!”裴常越再也按捺不住,重重得拍了下桌子:“还不是你一再纵容,才惯出他这副脾气?闯了大祸,拍屁股就走,害家里人跑断腿。早知道他是这德行。当初有个城子就够了,还生出这个讨债的干嘛?!”
“裴常越,你……”冯娟气得泪在眼眶里打转,按住桌沿的手剧烈颤抖。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显示又有邮件到了。
裴常越声色俱厉把手机抢过去,拨通电话:“喂,小芸,别陪你嫂子再做无聊的事儿了,我不会改主意的。告诉那臭小子:有本事,就永远别再在中国境内出现。否则叫我知道,一定亲手送到牢里去!”
“裴常越,你说什么呢?!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你,你……混蛋!”冯娟气得眼泪哗得一声流出来,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痛哭。
裴常越被吵得头疼,无奈得过去拽她,但冯娟铁了心,只是绝望得大声哭着,还用手不断得推开他。
结为夫妻30年,这是裴常越头一回见到这位名门闺秀像市井村妇般撒泼哭闹。满腹的冷厉手段一点也拿不出来,只觉得上辈子真是造孽,摊上了这样一对母子。
可又偏偏撒不开手。
裴常越摇头叹了一声,索性蹲下身子,平视着她:“阿娟,你非要把我的高血压勾出来,才满意是吧?把我气死了,钧子的事儿就能解决了?啊?”
冯娟愣了下,顿时听出了他话里的转机,抹了把眼泪,抽噎道:“那你……愿意帮儿子抹过去了?其实这事也没你说得那么难办,对吧。”
“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嘛。”裴常越无奈得看着她:“是你非要和我大吵大闹。我承认,前些日子在气头上,确实说过不少绝情话。但阿娟,你静下来想象,现在出国,对钧子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就算公安部那边不追究,还有陆家。如果现在他留下来,明目张胆得和邹宛结婚,那就是生生打陆家的脸。机场那事,他已经把各家都拉下了水,再多得罪一个,怕是连我都压不住。这小子胆子太大,让他担点心事,知道害怕,也不是坏事。”
“真的?”冯娟半信半疑得看着他,沉默了会儿,握住裴常越伸出的手站起来。她小心翼翼得问道:“那……我听钧子说,他俩等安定下来后就会立马结婚。估摸也就一两月的事儿了,到时,你也会去吧。”
“什么?现在就结婚?”裴常越瞪大了眼睛,做了手势:“就邹宛……那样?”
“哪样啊,那还不是你的亲孙子?”冯娟又好气又好笑得捶了他一下:“其实也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