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地下通道,血蛭脸色阴暗异常,黑得像锅底,身后跟着七八个血煞门的弟子,大家一肚子疑问,却是谁都不敢张口。有一个胆子大的,走在血蛭身后,小心的询问道:“掌使,您别不开口啊,咱们门主究竟怎么了?您得跟我们说说清楚不是!”
血蛭忽然停住脚步,身后的人险些撞了上去。他黑着脸,攥紧的拳头发出让人冷飕飕的声音,一开口便沉到了谷底,“门主已经不在了!独啸天……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什,什么!?”七八个人同时张大了嘴巴,好像做梦一样。
血蛭看了他们几眼,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从现在起,将所有密道关闭,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血煞门半步!小四,去逍遥宫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宫主琴娇,速去速回!”
众人愣了一愣,小四接过信,拿在手上,还未想到接下去回应什么,血蛭已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远了。
石壁上的火烛,微微晃动着,通道里静悄悄的……
血蛭越走越急,来到一闪石门前,一掌将其推开,这里……就是独啸天的房间!一切都安静的待在它们原本的地方,简单、洁净。可为什么,这房间里冷得像冰窟窿?其实,独啸天这个人就像块永远化不掉的冰,可他在时,这房间乃至血煞门,都还保持着温暖的气息。
而此时此刻,血蛭都不敢呼吸,仿佛吸入体内的,是会将所有都冻结的寒风,仿佛他一人去了,便将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带走了。
冷,就只有冷!
血蛭一拳砸在墙边的矮柜上,他那张从不会悲伤的脸,紧紧的绷着,双目中隐约晃动的光,好似冒着熊熊之火。
这就是他的命运,见证血煞门的兴衰荣辱,经历血煞门三代门主!
此刻的心痛,跨越了百余年,就是他自己,也无法用语言说出。
然,无情的时光还在继续流转,一切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一连数日,凌云宗都很安静,但凡受了点伤的,都躺下起不来身了。林若雲详查了每个人的伤势,施针的施针、服药的服药,没有受伤的人轮番照顾着受了伤的。
楹萱那边有清风明月暂时照看,而祁元真和柳逸阳的伤情,林若雲则亲力亲为。他们的伤势并不重,只是祁元真的天之灵气依然不稳妥,急于出关的他,立刻使用了尚不稳固的灵气,结果反而更加糟糕!
“这药是我闭关时,你炼的?”祁元真倚在榻上,一副轻松。
林若雲气恼的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抢过药瓶,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不在意!这瓶七果丸只有一百二十五粒,目前你要每日服一颗,看情形再斟酌延长服用的天数,能有多大的效果,我也不敢肯定。唉,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急什么,有什么急的。”祁元真枕着胳膊,翘着腿,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你呀,要么漠视所有人和事,要么急得乱了分寸。我现在只想着一件事,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这凌云宗可怎么办?”
“交给葛坤他们啊,这也用想!”林若雲随口说道。
祁元真撇了下嘴,摇头道:“葛坤他们还太年轻,也没经历过什么事,即便凌云宗是小门派,对他们来说还是强人所难了。”他悄悄转动视线,望了一眼静静倾听的林若雲,忽地笑了,“呵呵,这哪是我说的话啊,你放心,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林若雲一愣,怔怔的看了他片刻,会心笑了笑,“确实!”
“呵呵……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去看看逸阳吧。”祁元真双手一撑,从塌上跳了起来,抖了抖衣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林若雲并未说去还是不去,站起身走出了门。柳逸阳的伤势是他们三人中最轻的,说也奇怪,独啸天与他斗法时,好像故意留了些实力,否则凭柳逸阳的修为和那半吊子的灵气,根本过不了三招的。
脚步在亭廊里停了停,林若雲向旁边的圆门看去,那里面只有一个房间,便是柳逸阳暂住的地方。但她没有进入,而是转身从亭廊走出了乾元殿,一路朝筠溪峰方向而去。
这两日,楹萱的身体好了一些,已经可以走出竹屋了,只是脸上血色不足,显得憔悴不堪。
“今日可好些?”林若雲温柔的问。
楹萱苦笑,点了点头,“多亏你,否则我早见阎王了。”
林若雲微微一笑,“是你厉害,你若撑不到这,我也无能为力啊。”
“唉,正是一朝风云变,天地山河寂。不过月落晨起,却已物是人非,可怕啊,我才明白可怕是何种感觉……”楹萱干涩泛白的唇微微颤着,神情木然,颓废得像位老人。
林若雲心上突然一痛,她的话已然牵动了身上最痛的伤口,原以为岁月将伤口抚平,谁知一碰,还是会显出血一般的红。
“雲儿……”楹萱轻声说道:“上次见面,没来及询问,这次又事态紧迫无暇顾及,现在总算得空说说话了。你的那位,就是天之灵气,有没有什么消息?”
林若雲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楹萱又道:“柳逸阳真的不行吗?”
“我不想害他。”林若雲轻声说。
楹萱笑了笑,道:“反正,你也赶不走他的,不如……”
“身份一变,一切都跟着变了。”林若雲轻叹一声,道:“或许是我命盘不好,凡是遇到我的人,皆九死一生。对天之灵气的奢望,都快干涸了,干嘛还连累旁人。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