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第一道门,也算是得了一道赦令,柳逸阳开了口,也就是能原谅的意思了。 他一向好说话,也不会真的生谁的气,只是他最忌讳一点,就是林若雲!
任何人伤了她的心,柳逸阳都不会一笑了之,正如当年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一样。
林若雲一直在药圃没有下来,她知道柳元祺进了大门,来了后山,也知道他跪在上山的路阶下。一声天雷巨响,风起雨落,天地间瞬间起了一层雨雾,山也朦了,树也朦了。
柳元祺脸上挂着一丝欣慰的笑,也许只有天不眷顾,他心中的沉重才能稍稍放轻一些。
柳逸阳回了药厅,不再理会任何人。其余众人聚在偏厅中,既没心思吃饭,也没心思各回各房,大概坐在一起,心才不会七上八下。
不到半个时辰,细雨如帘便成了瓢泼大雨,众人的心也提了上来。
风雨中,柳元祺的身体依然稳如钟,任凭风啸雨打,寒凉一点一点沁入肌肤里,却难减轻心中的罪孽。
夜半,风止了,雨停了。
林若雲坐在亭中,双目朦胧,也不知看着夜幕中的哪个地方。
五年了,总算还记得回来,却只有他一个回来了……总是怕自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宁可选择逃避,却不曾回头想想,将她这最最心痛的人,又置于何地呢?!
清晨,根本无法入眠的众人又起了身,香橼煮了粥,做了饼,先给柳逸阳送了一份,留了一份给林若雲,又备了一份给柳元祺。
和柳薇二人端着早饭来到后山,香橼送早饭上山,柳薇便将托盘放在了地上:“哥,吃点吧!香橼一早起来做的,你很久没吃到了。”
“我不饿,你吃吧。”柳元祺轻声回绝。
柳薇实在不忍,又劝道:“你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雨,再不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会病倒的。”
“我哪有那么脆弱。”柳元祺苦苦的一笑。
柳薇心中一痛:“后山风凉,湿气重,吹多了本就不好。哥,仙儿姐在哪?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柳元祺又是苦笑:“薇儿,我是不是很没用?让娘伤心,惹爹生气,又无法帮仙儿承担痛苦,甚至连她背负的罪过,我也只能看着。”
“哥,仙儿姐不该留书出走的,不该啊!”柳薇哭着说道。
柳元祺含着泪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我也这样跟她说过,可她说没有选择,她忘不了娘怨恨的眼神,那让她感到恐惧。仙儿一直把爹娘当作她的亲生父母,获知那样的事,一度让她崩溃……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怕娘?我问她,她也不肯说。”
“那怎么办,她真的不回来吗?”柳薇边擦眼泪边问。
柳元祺摇了摇头:“我也无法肯定啊。她曾说过,如果爹娘能原谅,她宁愿一命换一命!”
“不会,不会的!”柳薇惊慌的拉住哥哥的衣袖:“爹娘不会让她死的,我们虽然是爹娘的儿女,可仙儿姐跟在爹娘身边数百年,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超我们才是!我知道娘并非不想她,只是她们两人心中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系铃人?姐姐柳灵吗?已经不可能了……
端来的早饭,柳元祺一口没吃,而香橼也是将早饭原封不动的又端了下来,林若雲根本不理她,只说不饿不想吃,让她端走。柳逸阳那边的早饭则一直放在房门口,东西没有动过,门也没有开过。
太阳升起又落下,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柳元祺依然跪着,山上药圃一点动静都没有,想上山去求情的人都被他拦了下来。
大家明白他的心情,也理解林若雲一直不肯说原谅的心痛,两边都不忍,便只能这样等着看着。
傍晚后,柳元昊来陪他,拿了一筐黄橙橙的沙棘(ji)果,这是柳元祺平时最爱吃的水果,林若雲还用沙棘做糕点和羹汤给他吃。
柳元祺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果子原本的味道被泪水的苦涩和心中的酸楚所掩盖,如黄连裹腊一般。
又是一夜过去,天微微泛青,太阳还懒洋洋的躲在云雾中,柳元祺又不吃不喝的跪了一天一夜。虽然看上去无碍,但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办法,何时才是个头啊?
“哎呦呦,真可怜!”
柳元祺愣了一下,可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了,这个家里能如此看热闹,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只有一个!
“你那个娘的心真狠,自己的儿子跪在这又是淋雨又是日晒,她却一点不心疼。”柳心怡慢悠悠的走到跟前,笑道:“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应该会吧!毕竟你是她生的,可白仙儿就不同了,她们之间可有深仇大恨,你这跪着是想替白仙儿赎点罪吧?”
“就算是也无可厚非啊!”柳元昊听不下去,回了一句。
柳心怡哼着声笑了笑:“你好天真啊!白仙儿是妖狐,你这哥哥当年负气离家,还不是喜欢上了那只狐狸!如今回来请罪,恐怕不是那么单纯吧?不过你想和她在一起,我看是算盘打错了!”
柳元祺一向不喜欢她,尤其是从她来到这个家后,处处与母亲做对,总是惹得母亲不痛快,就越发的不喜欢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哪有闲工夫和她吵架斗嘴,争辩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喂,你出去的这五年都是和她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早就,私定终身了?”柳心怡故意挑衅,想看看她的反应。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