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冷的山穴中,让林若雲想到了许多,也让俪嫆止不住往事的波涛汹涌。十多年了,脑子都没怎么转过,这一下还真有些胀痛。
岁月如梭,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感慨心力憔悴。
过了许久,俪嫆走到角落里的小细流旁,捧着泉水湿了湿脸,似乎让她清醒了不少,可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你们猜得不错,心怡,正是尉迟博的女儿!”俪嫆无力的缓了口气,继续说,“我与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可我的母亲不幸难产而死,之后我就寄住在姨母家里,在姨母身边长大。从记事起,我和表哥尉迟博几乎形影不离,这感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后来姨丈去世了,他做了尉迟家的家主,突然有一天对我说,若能得到幽灵石就可练成举世无双的神功!”
柳逸阳眉头一皱,“他这是从哪听来的?”
“不知道。”俪嫆自嘲的笑了一声,又道:“就在那天夜里,他与我诉说幽灵石一事,还说了许多,许多的情深意浓之语。我自小便寄人篱下,虽有姨母疼爱,视如己出,但姨丈不苟言笑,从来对我不闻不问。身为尉迟家长子的表哥,对我关爱有加,他传我功法,教我读书写字,我早就对他身心相许。所以,那晚我便将自己交给了他!”
柳逸阳夫妇仔细聆听着,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娶我,因此并未急于名分上的事,只像平时一样,跟在他身边。”俪嫆抚了抚鬓边散乱的发丝,“大概半年之后,他又突然对我说,他已经找到了幽灵石的下落,但尉迟家不能一日无他,而此事要派一个靠得住的人前去方可。当晚,他为我摆酒践行,又与我好一番温存,依依不舍......第二天一早,我就前去幽州寻找幽灵石,可那时我并不知道会怀了他的孩子。”
柳逸阳心头一震,有气也有不解,“你既然从我这成功偷走幽灵石,现在也确在他手上,那你为何还要身怀六甲,四处躲藏?”
“我离开尉迟家数月有余,再回去时,他得知我怀了身孕,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但肚子一天天大了,我追问他何时肯娶我!他,他竟然......”俪嫆拂面痛哭,似这满腹的委屈已隐忍太久,“他知道我得到幽灵石的全部过程,硬说我怀的孩子是你的,他堂堂尉迟家家主怎能替别人养孩子!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也不信,后来服侍我的一个小丫头偷偷来告诉我,他想要把我幽禁起来,我知道必有一死,就连夜逃了出去。为了不让他找到我,也只得四处躲藏。”
“我们在三里林遇到你,抓走你的黑衣人就是尉迟家的人?”林若雲想确定一下。
俪嫆点了点个头,“不错,那时你帮我接生了一个孩子,之后我又生下了心怡,本以为他见到孩子,会相信我没有背叛他,谁知他还是把我和孩子关了起来。虽然他说他不会杀我,但我知道我再也出不去了,我出不去不要紧,可我的孩子怎能从出生就不见天日!几个月后,我终于寻着了机会,便带着心怡再次溜了出来,北郡对他们来时熟悉非常,对我而言同样来去自如。这之后,我带着孩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孩子总会长大,她也一定会问她的爹是谁,尉迟这个姓太惹眼,我只好给她取了柳心怡这个名字。”
林若雲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这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无可奈何之举,为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已,可是......“那日明明是我们救了你,可你怎能让心怡误会至深,对我恨之入骨!”
“我,我......”俪嫆懊悔不已,心痛的说道:“我拼着一死生下心怡,并告知尉迟博,还有一个孩子,可他不但不信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还对我说,你们已经把孩子当成是柳庄主所生,而我又是以此算计偷宝,既然你们一次不会放过我,现在我再次下落不明,你又怎会不气不恼,怎会对我的孩子好,说不定......说不定悄悄被你杀了,连柳庄主也不知道。”
“你就信他?!”林若雲气煞不已。
俪嫆早已哭红了一双眼,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并非我要信他,只是......那种时候,我还能信谁?你们对我恨之入骨,这是不言而喻的,连我信任了几十年的人都能翻脸无情!我本来也没想要对心怡说你的坏话,只是数年的奔波逃离,我们母女俩一天的安宁日子都没有过过,一想起我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我就心如刀绞,叫我怎能相信你们会善待我的孩子!心怡经常说,她长大了就要到灵台山庄找爹,找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姐姐,我也怕呀,如果她知道我欺骗了她,知道了当年的事,会如何看我这个母亲!我毕竟,只剩下她一个亲人,只有她与我相依为命啊!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死在她面前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会看到,会误会啊......”
虽然俪嫆所遭遇的一切让人心生怜悯,但这些有意无意造成的误会却是根深蒂固,柳心怡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柳逸阳一声叹息,“我再问你,尉迟墨可知道你与他哥哥的事?”
“我离开尉迟家时,尉迟墨还是个孩子,就是在平日里,我们接触得也不多,他恐怕只知道有我这么个表姐,至于现在还能不能记得可不好说,不过记不记得都没有区别。”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俪嫆肯说,就说明她已经死心了。柳逸阳和林若雲要的就是真相,虽然晚了一些,但也总算了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