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我睡醒过来后洗了个澡后准备去画室看看。刚出房间,温湘庭就从客厅的沙发上起了身。
“陆小姐。”她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站在门口那看着她,看来,白新安是铁了心要弄个人跟住我了。
“李老那边有指示。”她走到我面前,然后将手里的一张字条递给我,“让你字照着这上面的写。”
洁白的纸上,写着两句词: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元好问的词,李崇年居然喜欢元好问的词。
“哦,知道了。”我回过神来后捏着纸张往三楼的书房走去。
新的书房很大,也很像样。我走到摆着笔墨纸砚的案台前,将手里的纸张放到案台上。站了一会,我取了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写了个天字。
写完后,我看着那字,总觉得看着不顺眼。看了一会,我便将宣纸揉成一团。
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废了十几纸宣纸,仍旧没有写出自己满意的字。恰巧白新安打电话,问我字写好了没有?又说李崇年这几天就要返回b市去了。
“我找不到感觉。”我靠在椅子望着窗外,远处的天空是一片绚烂的晚霞。
“晚上我过来,我陪你找找感觉?”白新安笑得暧昧。
“滚!”我怒吼了一声,用力的点了挂机键,然后将手机扔到了案台上。
扔了手机后我觉得心里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跳下椅子后我跑出了书房,下了楼。跑到二楼,温湘庭还坐在客厅里。我顿了一下脚步又往楼下跑,大厅里,张阿姨坐在沙发上将双脚翘在茶几上打着电话。
也不知道是打给谁,她捂着嘴笑得眼角的皱纹简直能夹死五只苍蝇。
“饭煮了吗?”我冷冷的问。
“先这样,先这样。”张阿姨见是我慌忙挂了电话,她双脚收得太快,一个不留意,脑袋就磕到了茶几边缘上。
我看着那笨拙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为了不给她加重心理负担,于是我抬步往院子外走去。
院墙下种着一棵葡萄树,我缓缓的走到葡萄树旁。树还很小,等到结果恐怕至少得等上两年。葡萄树根上,几只蚂蚁在辛勤的忙碌。
我蹲下身来,上一次看蚂蚁搬家已经是十三岁的事了。离开阿娘时,我十七岁。没有身份证,没有学历证明,没有社会经验,甚至我连行李都没有。
身上揣着从庵里的功德箱里偷拿的三百多块钱,我就象被鬼追了一样,一直往前跑。终于,我跑得够远了,远得阿娘再也找不到我了。
后来,我花了三十块钱办了张假身份证,用这张假身份证,我过上了在餐馆当洗碗工的日子。一年一年的,到我二十岁那年,我认识了季美鸿,她给我弄了张真身证,然后把我介绍到了酒店当服务员。
再后来,因为我们犯了一次错,被当时的酒店经理周腊青抓了现行。阴差阳错的,我们三个人竟然成了朋友,一直到今天。
……
“砰!”一声巨响,把我吓得一屁股从到了地上。我扭头一看,好家伙,白向鹤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了,那声巨响正他踹大门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