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宇宙初生,万物起源开始,湿婆的眼前就没有消失过那罗延,而毗湿奴的身边就没有离开过摩诃提婆。

甚至一度,毗湿奴曾认为他与摩诃提婆本是一人。

这种感觉缠绕着他,但当他被困扰的时候,摩诃提婆却并无如此的烦恼,于是他又认为,他们是共生。

然而共生于世,他们之间的无法打破的联系则让他觉得恐慌……毗湿奴曾经想要寻找一个没有摩诃提婆的地方,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走不出摩诃提婆的视线,正如摩诃提婆无论去到哪里,也一直都在他的眼前。

经过无数的岁月,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可有些时候,语言却又是最直白的表述。

毗湿奴叹息着,获得自由的一只手轻轻环住摩诃提婆的颈项,慢慢摩挲着……他必须让摩诃提婆安静下来,从灵魂到身体,从力量到思绪,让他完全地安静下来,不会被沸腾的怒火灼烧。

湿婆的愤怒逐渐被抚慰平息,但是他仍旧觉得心中有郁愤难以舒缓,这种郁愤让他的皮肤都跟着烧灼了起来,于是,他原本洁白的皮肤变得通红,双眼也几乎能喷出火焰来一般红得像是一团烈火。

毗湿奴叹息着,伸出手去抱住了摩诃提婆。

他的身体冰冷而又柔软,是由整个宇宙组成的,但又并非单纯的宇宙,正如舍沙为他遮蔽了外物,就等于是为世界遮蔽了外物一样,毗湿奴的四只手臂环绕着摩诃提婆,也就如同这个世界环绕着他……而摩诃提婆的怒火,也逐渐被他的清凉与温柔安抚下来,这也使得刚刚大地上开始翻滚的岩浆变得冷静了下来。

毗湿奴的手带走了湿婆的愤怒也带走了他身上的热炎,然而他并没有就这样放开湿婆,而是轻轻拍打着湿婆的肩膀,让他颤抖着的身体放松下来。

“那罗延……”湿婆轻声呼唤着,“那罗延……”

“摩诃提婆……”毗湿奴回应他的呼唤,“摩诃提婆……我所信奉的上主啊,你的怒火是否得到了平息?”

湿婆看着他,没有言语。

毗湿奴笑了笑,松开了环绕着他的手臂,说道:“现在人世之中并不需要我们去参与,而等待第一由伽真正开始,诸天众与诸阿修罗众与摩奴出现时候,人们提及我,便会颂扬你的名号,摩诃提婆,你是我所钟爱的人,是毗湿奴之神伴。”他的几句言语,让湿婆彻底冷静了下来。

此时,仍旧是万物之初。

湿婆喜欢毗湿奴所定下的这个称号,而喜欢就自然滋生欢喜,他一欢喜,世界之间便有了喜乐。

在喜乐之中沉浸着,湿婆举起手做出一个祈求垂爱的手势,这个手势便是做给毗湿奴的,而这个动作,自然也就成了柔情舞蹈中的动作,它并不粗犷豪放,也并非是男人征伐时候用以鼓舞士气的利刃,反而,它柔美温和,带着渴盼的气息。

湿婆伸出去的手对着毗湿奴,它白皙但却有力,骨节分明;强壮而又温和,粗粝滚烫。

毗湿奴把手交到他的手上——他心中默默叹息着,对自己这样的纵容,也是对摩诃提婆这样的纵容,他已然没有力气去纠正了。

他们交握着手,坐到舍沙的身上,亲密地肩膀靠着肩膀,看向人世间。

人世间已经经过了万年的变迁。

仙人与众神逐一升到须弥山上,而人世间留着的一部分仙人却依旧生活得富足圆满。

达刹的孩子们跟着他到了须弥山上去,他们孔武有力,每个人都在达刹的影响下信奉毗湿奴,而信奉毗湿奴的人们,又在赞颂毗湿奴的时候不得不把他们的赞美传递给湿婆。毗湿奴转头,微笑着看着湿婆,而湿婆也对他微笑,就如同之前没有发生那场争执一样。

湿婆本性纯良率真,他不会知道毗湿奴已经开始挖坑给他跳了,而毗湿奴,正因为自己挖了坑给摩诃提婆跳,他也才会一直心存愧疚,不断地安抚着摩诃提婆。

人间的人们按照舍沙头顶留给日月的规律进行劳作休息,每天他们都需要在劳动中获得必须的食物与水,而这样的工作纷繁复杂,让那些由于没有足够修行与功德来追随生主升到须弥山的凡人心生怨恨。

当然,也有不肯离开的人。

阎摩带着他的妻子阎蜜在人间行走,他四处宣扬他父亲日天苏利耶的功德,也传播着因陀罗的伟岸,他希望人们能虔诚地祈祷,而他的父亲就自然会降下美好的光芒来普照四方,有了光,人们才有能力养育子女,繁衍后代。

然而,没能升到须弥山的怨恨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人们对阎摩并不喜欢。

他们驱逐他,流放他,让他去别处宣扬他对神的崇拜。

湿婆又有些愤怒了。

毗湿奴连忙按住他的腿。

人间的阎摩与阎蜜越发的艰难……他们夫妻本是兄妹,而他们的婚姻就已经足以让人诟病了,有人会走到他们面前唾弃他们,有人会用韦陀经典里的话语来嘲讽他们……然而,如果没有他们,又怎么会有这些人呢?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湿婆站起来,手持三叉戟,说道。

“摩诃提婆!”毗湿奴也站了起来,“如果人类必须付出代价,那么……至少要留下人类的火种……他们必须是完美的,懂得道德而善良的,拥有爱与智慧的,明白勤劳与忍耐的……拥有这样品质,他们就可以繁衍生息,在大地上留下足迹。”

湿婆深邃地看向那罗延。

他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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