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这座山林,一路往北,就到了吉罗娑。
吉罗娑,那是湿婆的住所,摩诃提婆在此安置了所有适合他与那罗延居住的物品,他们有陶罐也有石床,有用不完的芭蕉叶也有不会熄灭的阿耆尼之火,山脚生长的水果永不会消失,山顶冰封的岩石永不会坠落,这里是天堂,这里是吉罗娑。
在吉罗娑,拉克什米每天都带着波哩湿尼到处跑,而南迪也只能满山寻找两位将会成为众生主母的女神。然而,当他跑到山下,见到有人载歌载舞,将所有的鲜花都奉献给一位飞天的时候,南迪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躲进了人群之中。
那位飞天非常美丽。
她体态丰腴,面庞好看,身穿着的橙黄色纱丽更显得她的肤色白皙可爱,她的双眼上涂着黑色的眼膏,她的双手被海娜花的汁液染得通红。
“南迪!”化作少女的波哩湿尼拍了下南迪,南迪吓得哆嗦了一下,回头见到两位主母才算放心。
“南迪,你在这里偷看飞天?”拉克什米伸出手去,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主母,请不要这样说我吧,我可不敢偷看飞天。”南迪双手合十,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位女神,“我只是怀疑,我怀疑为什么她会被认为最为美丽?”
明显的,波哩湿尼的化身与拉克什米女神更为漂亮美丽,而这位飞天却并不如此。
“南迪,美丽有很多种,这位飞天女的美是成熟的,她的美丽是一种风韵,而女神之美永远不能与之相比。”摩诃提婆的话音传到了难敌的耳朵里——果然,摩诃提婆与那罗延天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只是他们仍旧化身凡人,用胡须与杂乱的头发将自己的容貌隐藏了起来。
这时,拉克什米狡黠地晃了晃头,笑道:“啊哈,我懂了!应该只有摩西尼能够把所有的女神、所有的飞天都比下去!”说着,她的手伸向那罗延天,“只有摩西尼才行了!”
那罗延笑着摇了摇头。
于不生不灭的神明来说,男女皆为表象,他们既不为人所生也不为自己所生,没有生的事实,是男是女便并非一种本质,而是一种展现出来的样貌,真正的本质,真正不变的,唯有灵魂,唯有根本。
也正因为如此,那罗延天才会将伊拉变成苏底尤摩那。
无论是伊拉还是苏底尤摩那,他的灵魂永恒不变,灵魂的高尚使得他能够获得赐福,能够成为君王,也正是因为灵魂的高尚,他将要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而就在这时,那被奉献的飞天美女已经厌烦了凡人们的奉献,她不愿意与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就算是婆罗门装扮的人,她也瞧不上分毫。
这高傲的飞天女,她正是从那罗延天的大腿上出生的广延天□□哩婆湿。
这美丽的女人,她能歌善舞,她体态优美,她的长发一直拖到小腿,她的额前有着艳丽的朱砂。
“贤女啊,美人,你说过愿意我们用这些来换取你的首饰,你怎能拒绝我们呢?”一位妇人走过来,双手为优哩婆湿捧上一坛蜂蜜,“我将我所有的珍贵之物都拿来只求一个手串,我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有了你的手串,她将更为美丽……而你拿走了我的牛奶我的蜂蜜我的面饼我的水果……所有的一切,你却不愿意分给我一个手串,这让我该如何去面对我的丈夫,我的女儿?”老妇人说着,大哭了起来。
然而,广延天女,这位美丽的飞天却说道:“我是说你们拿出所有的东西取悦我,我会给你们我的首饰——但是我并没有被取悦!”她夺走老妇人手中的罐子,“这只是蜂蜜,我却并不喜欢蜜糖!
“谁人能被蜜糖轻易取悦呢?”她抬起手,展示自己无比的美貌,“我是这样的美丽,妇人,我的美貌分给别人的话,难道就用蜜糖跟牛奶就能取悦吗?”她转身看向所有人,“我的美是那罗延天赋予的,我愿意分给别人我的首饰,那么就必须有人取悦我!”
她是这样的高傲,她的美丽让她比别人更为自信。
然而,她的美丽又能持续多久呢?
就算是天神,也有天人五衰,优哩婆湿啊,这位从那罗延天大腿上掉落的美女,她此刻把自己当做那罗延天的女儿一般,凡人理当对她崇敬,为她奉献,因而,她才会想到这个计策,用首饰去换取那些祭品。
然而祭品在这里,她却舍不得她的首饰了。
她走到那妇人面前,问:“你知道用什么能取悦我吗?”
她刚刚问了这一句,就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登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优哩婆湿却自信非常——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她更美,她当然并不在乎。
然而,围绕着她的人在一个须臾之间全都散开,转而将另一边包围了起来,他们大声尖叫着,甚至有人哽咽着亲吻双手,因那双手碰触了另一个美人脚下的沙土。
这世上竟然还会有比她优哩婆湿更美的人存在?
广延天女愤然了。
她抬起脚,伸出手,用力拨开人群——人群之中,果然站立着一位红衣女郎。
这位女郎美得惊人。
她仿佛是并不该存在的美人——这位美人,她容颜的美丽让人心碎,只怕以后不会再见到她这美里的容貌。
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美丽。
那是不存在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