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浅笑点头,“嗯,哀家准啦——”
“谢太后恩典!”
紫菱连忙跟辛果儿跪作一排,喜滋滋给韦太后磕头谢恩。
辛果儿原本对鬼神之事嗤之以鼻,从来只觉得荒诞不堪,可如今既已亲身穿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所以她还真是有几分担心,不晓得和尚到麒麟殿驱邪时,会不会令她“魂飞魄散”。
现在总算不险险松了一口气,太后这个令传得还真是及时丫!
在辛夷坞时,辛果儿与紫菱是粗使宫女身份,如今到了永寿宫,韦太后对外一律介绍她俩为逍遥王越篱的客人,宫人们自然态度大变,毕恭毕敬,谁还敢再拿她俩当下人。
麒麟殿那边很快来了消息,皇上说这等小事母后做主即可,何须还让李公公带话媲。
辛果儿这回总算彻底放了心,住到太后身边自然是十分安全的,就算越曜再怎么瞧着她心里不舒坦,碍着太后面子,料他好歹也得买这个帐。
太后倚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辛果儿话,话题无非前后围绕越篱,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事,逐渐便有了车轱辘话的迹象。
摆放在巨大鸡翅木几上的铜莲更漏悄无声息缓缓流泻,好容易捱到正午时分,宫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外厅响起,张罗着预备摆膳,宫女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太后洗手。
辛果儿险些困盹睡着,总算接机站起来,在旁边看着她们伺候太后,努力提着神儿。
屋里有着淡淡的清甜香气,刚才没太注意,站到太后身边儿了,这才看见原来柜子上摆了大盆切开的香瓜,心里不禁一阵诧异,莫非韦太后也喜欢用水果熏屋子,这个雅好倒是与先前的南郡公主辛果儿不谋而合。
才刚刚开春,乍暖还寒时节,寻常百姓恐怕连水果的面儿都见不到,切水果熏屋子,怕是唯有皇宫才能有这等条件吧。
辛果儿轻声笑道:“这香瓜是辛夷坞温室大棚内种植出产的吧,北越市集上现在应该买不到吧?”
“年轻人果然鼻子尖,”韦太后和蔼地笑着,“没错,这香瓜是哀家那篱儿亲手种植的,对了,篱儿跟哀家说过蛋蛋姑娘素来喜欢以鲜果熏屋,这习惯倒挺别致,竟是与哀家的爱好一样呢,巧了,呵呵……”
紫菱连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顺便拽着辛果儿一同跪下,忙不迭地磕头,“太后,奴婢的姐姐只是个粗使宫女,哪里敢跟太后的雅好一样,无心冒犯,万望太后赎罪!”
韦太后不以为意微笑摆手,“好个伶俐忠心的丫头,蛋蛋姑娘身边有这么个妹妹陪伴着,真是有福气,呵呵……起来吧,哀家这里规矩不是那么严格,你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辛果儿扯着紫菱衣袖,两人一起站起来,互相对视,双双安心。
午膳摆了两处,正厅内一张高膳桌,十步之外错层小阶下设了三张小桌。
太后在高膳桌落座后,其他人主动围坐到阶下小桌边,辛果儿和紫菱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也不便张口问,俩人踟蹰着,也不知究竟该往哪里坐。
不料太后却和颜悦色招了招手,“蛋蛋姑娘,你们姐妹俩过来,坐这里陪哀家用膳。”
这……恐怕不妥当吧?
可是太后下令,她们又不能拒绝,于是只好千恩万谢,硬着头皮坐到太后那边的下首位置。
忐忑不安用过午膳,太后要睡觉,辛果儿和紫菱终于松了口气,走出寝宫,随便在永寿宫小院内闲转。
在这里闲着无事,便觉时间过得十分缓慢,一下午时间着实难捱,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夜幕徐徐降临,宫人们早已打着长竹竿将屋檐下一溜儿大红宫灯全部点燃,屋内也点了波斯进贡的明瓦琉璃灯,大家围着太后轮流说笑话逗她开心,欢快的笑声时不时在太后寝宫响起,这里倒完全没了皇宫的压抑感,反倒轻松欢快得就像是回了自己家。
辛果儿完全放松下来,也参与到逗太后开心的行列里。
宫女太监们信息量有限,说的故事无非来自民间传说,每天都要给太后讲故事,时间久了未免缺乏新鲜题材。
辛果儿就不一样了,曾经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脑子里装了无数电视剧以及电影、桥段,不说别的,但是一个《大长今》,便令所有人听得如痴似醉,一个个深深陷入剧罢不能,连灯芯都忘记捻了,托着腮帮子只顾得催促辛果儿快些讲。
太后亦是听得长吁短叹,很是为长今初入皇宫时的命运揪心,精神头竟出奇的好,大太监都已经打了呵欠,几次讪笑着提醒太后该准备就寝,都被太后摆手喝退。
不知不觉间,更漏行至戌时,窗外夜色缓缓静谧,黑夜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悄无声息将天地万物轻轻纳入其中。
远处苍穹有繁星点点闪烁,仿似天上仙人点亮了烛火,只教凡人遐想无穷。
一轮下弦玉钩皓然当空,寒光静穆,举头观之无比高远,浩瀚宇宙中,一切事物都显得那般渺小。
隔着薄如蝉翼的宫纱窗扇,越曜悄然站立,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眉毛纠结成一团,满脸写满不解。
印象中的辛果儿,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跋扈公主,甚至连大字都临不了几个,可眼前这个辛果儿却妙语连珠讲着整个大明宫中无人能说出的新奇故事,语调轻松幽默,别说那些整天闷在宫中缺少见识的宫人,就连学识渊博的韦太后也时不时跟着嘘声叹气或是大笑畜生,显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