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萎了肩头,小声的嗫嚅了一句:
“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府里的二老爷没有又跪又求,只是寻常说话。但他送那些礼我可没有说谎,改明儿我便叫人送回来,免得你这丫头,又说我们李家稀罕你爹爹的东西,到时候咱们可说不清楚了。”
相比于李蔻的失意,谢嫮就明显轻快许多,说道:
“李姐姐客气了,原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我爹爹自幼苦读圣贤书,受圣人礼道训导,上门做客自然是要携礼而入的,李姐姐的爹爹比我爹爹大那么多,我爹爹就算是个晚辈上门拜见也是该携礼的,李姐姐若是代为退还,那……就不知是个什么礼儿了。”
“你!”
李蔻被谢嫮这么里外一逼,眼泪竟然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生生的被气哭了。
邢氏看着谢嫮,眯了眯眼,这才站出来说道:
“好了好了。你也太没规矩了,在客人面前都在胡说什么?没的辱没了你爹娘的脸面,还不下去。”
邢氏这番话,自然是和谢嫮说的,语气虽然不善,但是明眼人还是能听出她话中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李蔻是外人,她出言辱没归义侯府是真,一个小丫头,竟然存了这种恶毒心思,纵然她是天仙公主,谢家也是不敢再想她了,这样的媳妇娶进门,将来目中无人,家无宁日的日子还远吗?
若不是李蔻存心要下她归义侯府的脸面,她又岂能容谢嫮这样放肆的说下去,现在看来,谢嫮确实有点口舌上的本事,从前只觉得她不爱说话,却不成想,一开口就杀退了这打上门的软刀子。
谢嫮得了邢氏的训,也不敢再多说,行了礼,就又挺着脖子回到了吓得脸色发白的谢莘身旁。
邢氏虽然站出来说了‘公道话’,可是李蔻却不想谢她,早干嘛去了?存心让她丢脸才是!
哭着哭着,就再也不顾什么礼数,掀了裙摆,就哭着跑了出去,谢柔无奈,只好跟着后头哄去了,心里直叫苦,这位小姐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啊!
一场聚会,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偷看起了那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提心吊胆到现在的谢家小五来。
纷纷在心中暗叫一声:果然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谢嫮从前沉默寡言,看谁都像是在看地底的泥,傲的没谱儿,对身边的任何事情鲜少有动心,动怒的,如今看来,怕只是没戳到她的心罢了。
真要戳到了她的心上,这姑娘的战斗力可不输任何人。凭着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气哭,甩袖而去,谢衡和谢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微凛。
谢嫮既然有如此辩才,如此心计,那为何从前会那样受她们的摆布呢?当真叫人费解。
就在众人对谢嫮的勇气感动震惊的时候,谢嫮却在心里打起了突突。
她这么闹,也不知是对还是不对。明显的,李大人根本就不会去帮她爹,李蔻的态度,肯定就是李大人在家里的态度,她爹求的事情,定然是做不成的。既然做不成,那又何苦还担上这送礼寒碜的衔儿,自然是要补救一番的,能捡回多少面子,就捡回多少,总比没有一点面子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