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宫落成后,斩龙派又有了一个弹劾饕餮的新理由,数百人齐同联名上奏,一连几日,凌霄殿上空回荡着武财神和敖广的叫板声。
斩龙派核心领袖文曲星在大殿上公开宣言:生命不息,弹劾不止。只要他有半刻在朝为仙,饕餮就一日也休想活的安宁。
三界里但凡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文曲星在凡间义结金兰的三位结拜兄妹,皆是死于凶神之手,他记恨饕餮已不是一百年两百年了,只可惜当时文曲星刚入仙班,势单力薄斗不过饕餮,不像现如今天庭百官势力,大多倾向于文曲星之手。他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奇怪的是,同样与饕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飞鸾将军,在思过殿烧毁一事后,再也没有对龙神的事情发表过任何主观意见,飞鸾身负守卫天门的重责,鲜少参加凌霄殿议事,久而久之众仙便将他遗忘了,竟未察觉有何不妥。
天帝为人处事温吞随和,底下的人每每为了某件事争辩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不恼,只差侍从洗一些水果来,顺手赏了白喜喜一串紫玉葡萄,二人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众仙吵来吵去。
“陛下,您不管管他们吗?”望着敖广恨不得挥到武财神脸上的拳头,白喜喜吐出一串葡萄籽,“每天上朝都是如此,我都腻啦。”
天帝道:“才入几天仙班就腻了,孤做了上万年的天帝,怎么不觉得腻?”
白喜喜问:“陛下不觉得无聊吗?”要是换做她,早八百年就宣布解除早朝制度,大家爱干嘛去干嘛去。
天帝不答只笑,温润如玉,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道:“散朝后到里殿来,孤有事相谈。”
葡萄吃完了,天帝敲敲小金钟宣布退朝,而后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一群吵得面红耳赤的仙家不欢而散。
有意思的是朝堂上争论如此激励,身处风暴中心的饕餮本人似乎并不知情,他依旧住在新落成的饕餮宫中,过着吃肉喝酒的快乐生活。
退朝后,白喜喜刚打算拐个弯重新折返回去见天帝,却被东南西北四龙王给缠住了,硬要拉着她去喝酒——桃花仙子白喜喜,酒量惊人,路仙皆知。
“四位龙王,我今天有……”
“仙子莫要推辞了,谁不知道你桃花坞的工作是份闲差!走,老哥哥带你尝尝地道的东海菜色!”敖广说着,伸手便去拉白喜喜的袖子。
“我……”白喜喜下意识的身体向后倾斜,欲避开敖广的布满龙鳞的龙爪,另一只手却被人在背后握住了,她惊地猛一回头,只见是穿的一身白的北海龙王敖顺。
敖顺说:“吃什么东海菜,甜不拉叽的,我北海美食才是天下正宗。仙子请——”
“不是的……”
敖闰分开东北两龙王兄弟拉扯着白喜喜的手:“上朝跟外人吵,下朝和自己人吵,依小王看你们都别争了,都到我西海龙宫一聚,皆大欢喜。”
“西海太远,干脆来南海吧。”南海龙王敖钦不咸不淡地开口,“顺道请观音大士一起参加酒宴。”
“可我……”白喜喜张大了嘴巴,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托辞来,四海龙王对她弱小的抗议声充耳未闻,热情洋溢的簇拥着白喜喜上了去龙宫的鸾车。
啊啊啊啊!!!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直到变成芝麻粒一点大小的凌霄殿,白喜喜内心咆哮欲哭无泪——放她回家啊啊啊啊啊!!!!
===========大家好,我就是朝============
接到诏令,远在不周山镇压妖族乱党的纸鸢立刻丢下周身事务,风尘仆仆地连夜赶回天界。
对天帝的忠心,纸鸢在天界排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他自上古时期起便跟随天帝,出入其左右,击退魔族扭转乾坤,为天界立下了战马功劳,此等功勋至今无人能及。
与飞鸾不同,纸鸢虽被誉为天帝御前第一大将,曾在神魔之战中立下赫赫功勋,实际上却是一员文将。他不似其他将士那般崇武好斗,又天生一张正义凛然的严肃冰块脸,天界之中鲜有人主动与之亲近,在众神心目中的形象俨然高大无比,难以攀附。
守在重华殿门前的天兵一见到纸鸢,连忙立直了身体:“大将军!陛下早朝未归,方才拖人传话要将军去凌霄殿面圣。”
纸鸢闻言,抽身便走,留下守门小兵目光崇拜地目送着他背影远去,感慨道:“大将军果然气宇不凡啊!”像他这种随处可见、连兵号都没有的无名小卒,恐怕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大将军这份冷酷英武的千分之一罢。
“陛下。”一入凌霄殿内殿,只见一袭儒雅的月牙白修身长衫的天帝,正半倚在罗汉床上细读古书,纸鸢躬身行礼。
“免礼吧,”天帝头也不抬,只是问:“你可知孤这次唤你回来所为何事。”
“饕餮。”纸鸢言简意赅地回答。
天帝微微颔首:“饕餮受困天庭,没有栖身之所才会出下策霸占桃花小筑,孤无法怪罪他。”他言语温和神色如常,手中的古书却迟迟未曾翻页,“天界讲究清修寡欲,男女不可同室而寝,你去把桃花仙接出饕餮宫,另寻住所。”
“微臣领旨。”纸鸢跪拜行礼,不无恭敬。
“等一下。”
有什么东西抛了过来,纸鸢扬手接住,摊开手心,只见是一块小小的石塔碎片,碎片上刻着一条小龙,栩栩如生。
天帝嘱咐道:“把这个交给饕餮,他见了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