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文笙渐渐恢复了意识。
对了,团战!
那场战斗结束了没有?他们赢了还是输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到将守在旁边的谭瑶华吓了一跳。
文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谭瑶华连忙将她阻住:“别动,觉不觉着恶心头晕?”
他不说还好,一提醒文笙顿觉两耳嗡嗡,胸口气闷,跟着就是一阵反胃。
文笙脸色一变,随手推开谭瑶华,翻身趴到了床沿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所呆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乐君堂师父的屋子,此刻她正躺在师父的床榻上呢。
想是师父卞晴川送她回来,同行的都是些男子,不好意思进她的房间。
卞晴川递过一个盆来,不过文笙运了好半天的气,出了一身大汗,也没能吐出什么来。
一旁项嘉荣小心翼翼地道:“快躺下歇歇吧,要不要喝点水?”
文笙依言躺下,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随即席卷了她,真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更不要说问话了。
不过不问明白了,她哪能安心。
大家脸上的神情好似都很担忧,没有一个露出笑容的,这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文笙都这样了,躺在那里眼珠还乱转,旁人不知道她在急什么,钟天政哪能猜不到:“放心歇着吧,咱们赢了。”
哦哦哦,赢了!
那这是……在担心我?
小小的屋子里八个人都在,一个个面露关心。连逍遥侯杨绰都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脚,这个发现叫文笙顿觉心里暖洋洋的。
之前大家虽也相处得不错,同吃同行,同在马场一起练习。但像项嘉荣、卓玄他们还是挺在意男女之别的。
因为文笙是女子,平时保持距离,交谈也少,开玩笑从不涉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没有人回避,八个人都在,彼此间就像家人一样。
虽然文笙很想问一问后来比赛的详情,还有郭原有没有去爬那三圈儿,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知道打赢了少了个大心思,不一会儿便意识涣散。沉沉睡去。
卞晴川看文笙睡了,帮她盖好被子,压低了声音道:“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大家也都累了,早早散了歇息吧。”
闻人英和逍遥侯杨绰两对师徒眼见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便要各自回住处,临走时杨绰问了句:“接下来的团战还能打么?”
众人一时尽皆默然。
他们中不乏有经验的老乐师。像文笙这种力竭加反噬,直接在台上昏过去的伤情,没有个十天半月养不回来。
按他们的想法,团战中那屡屡出现的神奇效果出自于文笙和钟天政两个年轻人的琴箫配合,少了一个,自然便配合不起来了。
每一年的春秋两试,都有因成员意外受伤中途退出的队伍,现在轮到了他们。
闻人英笑道:“能打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后面的两支队伍本来也不好对付,快休息吧。尤其是钟小子。明日大家去给你助战,定要拿个头名回来。”
他这么一说气氛登时活络起来,大家一想可不是嘛,文笙若不拼命。连今天的这场都拿不下来,还谈什么团战第一。初次组队。打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第一的宏愿,来日方长嘛。
那四个一走,外人就还剩下了谭瑶华和钟天政。
两个年轻人互望了一眼,谭瑶华道:“阿政,你先回去歇着吧,我留下来,弹琴帮顾姑娘调理一下。”
钟天政没有应,却道:“还是我来吧。”
卞晴川看着他俩有些疑惑。
谭瑶华没有多想,他本来自告奋勇留下是觉着自己比较合适,钟天政要取自己而代之,那大约是因为他和顾姑娘练了配合,关系要更密切。
不过这段时间大家整天都呆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俩都什么时候偷着练的?
死小子,鬼精鬼精的。
谭瑶华笑了笑,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同卞晴川告辞,离开了乐君堂。
钟天政含笑目送他离开,扭头问卞晴川:“卞前辈,不用送她回房么?你怎么休息?”
其实这会儿外边也就刚黑天不久,他们几个还都没吃晚饭,平时才没有这么早睡,不过卞晴川好长时间没喝今天这么多酒了,又痛快淋漓打了场团战,也确实觉着倦了。
“不用,我打个地铺,对付对付就行了。”
他随便找了张席子往地上一铺,又垫了床棉被上去,很快弄好了睡觉的地方,躺了下来。
钟天政将适才谭瑶华坐过的那张椅子又往前拉了拉,坐下,取出洞箫来,凑在唇边,轻轻吹了一曲。
箫声低柔,婉转清丽。
旁边桌子上一灯如豆,给钟天政的侧影打上了一圈儿光晕。
文笙鼻息沉沉。
许是他的箫声确实有催眠之效,停了一阵,卞晴川也睡着了。
他这一睡可不像文笙安安静静,不一会儿,箫声里就夹杂进了响亮的鼾声。
钟天政停了箫,歪着头瞧了一会儿文笙的睡颜。
虽是病倒了,气色瞧着还好,长长的睫毛翘着,比醒着的时候多了点莫名的柔顺和脆弱。
她会脆弱?
钟天政觉着自己此刻的心态有些好笑。
虽然如此,他还是自身上取出块帕子,给她擦拭了一下额头鼻尖上的汗水,而后收起帕子,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外边已是一片黑暗。
到了下半夜,文笙突然醒来,觉着精神好了很多。
她撑着看了看周围,只有师父卞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