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把外衣穿好,系上腰带。王十三活动了一下胳膊,终是多了几道束缚,不及平时灵活。
不过这么着乍一看肩宽背厚,连身形都改变了不少。
王十三拿了刀在手。对着刀身照照,没看出有什么纰漏,抓起一把屋脊上残存的积雪,按在了太阳穴上。
瞬间清醒。
真叫一个凉,比顾文笙的手凉多了。
那小娘们儿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虽然只隔了几间店铺和一个小胡同,却见不着她。
中午吃的啥?他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这会儿那姓吴的也快下衙了吧。别着急,很快轿子过来,他就可以将姓吴的刺成重伤,引出燕白。
王十三坐在高处,吹着冷风胡思乱想:“这些日子可折腾苦老子了,等她病全好了,我可得想想怎么回本。若是求亲的话,那小娘们儿不知会不会答应……只怕够呛,说不定脾气上来了,还会拿琴指着老子,‘王十三,你要和我保持十丈以上的距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嘿嘿嘿,到时候老子不管那套,给她来个恶虎扑食。先亲了再说。”
他身上燥热。干脆拉下黑布,又抓起把雪来,将脸埋进去,好好搓了搓。
这时候远处街道上传来了呼喝声。那是吴府的门客在叫行人让路,吴丰的轿子过来了。
王十三精神大振。赶紧将黑布蒙好,手持钢刀,瞪圆了双目。
由高处直接跳下去目标太大,王十三猫着腰居高临下跟出几丈远,瞅着胡同里正好没人,飞身而下,贴着墙角站定隐蔽好。
吴丰一行,除了坐在轿子里的目标,其他或骑马或步行的十个随从都是习武之人,尤其是四个轿夫,常年的配合令他们有着很高的默契。
王十三虽然看不到,却可以轻易感觉出他们的节奏。
相同的步调,轿子颤颤悠悠,过来了!
前头四个门客骑马而过,根本未曾注意到胡同暗处还藏了个人。
王十三一跃而出!
离他最近的一个门客只觉身后风动,暗叫“不好”,马上转身,不及取兵器,鞭子先就势挥出!
前头两个轿夫骤见一道黑影带着锐风扑来,反应都是很快,一个叫道:“有刺客!”另一个道:“保护大人!”
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蓄谋已久的王十三。
门客那一鞭直接就抽了个空,而两个轿夫张开口的瞬间,王十三已经一刀劈下,如一道闪电划过半空,正中轿身!
抬轿那四个亦不愧是好手,这关口没有傻眼,也没有弃轿而逃,他们四人步子一致,向着路旁猛地一让。
就这一下让王十三斩偏了,刀斜着劈入轿内。
别看王十三露面这第一刀声势骇人,但他手上有着数呢,不能生劈了吴丰,吴丰要是死了,吴家人直接收尸就行,燕白再是医圣,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所以感觉刀走空了,王十三非但没惊慌,反而觉着正合心意。
这一刀斜着将轿子劈成了两开,露出轿子里惊惶失措的府尹吴丰。
吴丰年纪在四十上下,瘦长脸儿,生得不错,这是下衙回府,他已经换上了便装,身穿赭色散花锦的圆领袍,打扮得十分体面。
猝然遇刺,虽然躲开了王十三这一刀,但他帽子也歪了,座位也斜了,失掉平衡,身不由己向着轿子外头栽去。
旁边一个轿夫扔了轿杆,一把将他接住。
王十三毫不停滞,毁完了轿子,紧跟着斜刺里一刀便向吴丰撩去。
街上突然出现这殊死相搏的一幕,遇刺的又是堂堂府尹,远近的老百姓顿了一顿才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而后四散奔逃,生怕逃得慢了,被殃及池鱼。
旁边粥铺里等待多时的宣同方猛地站起来,他之前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会儿探头向窗外观看。
另两个来吃酒的门客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挤在他旁边,连声问:“怎么了,什么动静?”
此时王十三正处在这场行刺最为危险的时刻,第一刀虽然毁了轿子,却叫吴丰逃了,吴府的那些头等门客可不是吃素的,登时就一拥而上,兵器出鞘声不绝于耳,王十三陷入重围,有反应快的,招式已经到了!
王十三只觉背后疾风扑至,这个身法,他今天才在韩央那里领教过,不用问,出手的必是“折桂钩”戴向。
因为提前已经做了功课,戴向的威胁他真没看在眼里,蹲踞在那半截破烂轿子上,如虎豹一样向前蹿出!
几个轿夫正护着吴丰后撤,不能叫他将自己撇下!
王十三往前冲,戴向紧随其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短钩,向着王十三的后颈疾点而至。
双方只隔了尺许,王十三如若未觉,蹿下轿子的同时反腿一撩,将轿身踹飞出去,挡住了另两个来袭的人,左手一捞,随便揪了个轿夫过来。
那人虽然屈身为轿夫,得看给谁抬轿,一旦出了吴府放在江湖上也是把好手,可对上王十三,简直全无招架之力,只觉被一股大力带动,直直向着戴向撞了过去。
六个头等门客这就阻住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前头开路,离得太远,不及赶回,另两个一使刀一使剑,刀光剑影,自左右夹击。
吴丰由两个轿夫搀扶着,踉跄两步在路边站稳。
这突然扑出来的刺客已被手下人团团围住,很快就会被拿下……
此念方动,人群中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