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州委大院占地很广,里面没有高楼,三两层的楼房错落在树荫中。
江天放一早就侯在组织部长刘克俭的办公室外。
刘克俭是踩着点上班的,看到江天放,刘克俭微微点了点头:“你先等等……”
大约半小时以后,秘书通知江天放:“江县长,刘部长请你进去谈话。”
找干部谈话无非有两种形式,纪委谈话,组织部谈话,孰优孰劣,谁家欢喜谁家忧,一目了然。
像江天放这种谈话,无疑是令人身心愉悦的谈话;秘书看着这个平洲官场新贵,眼里流露的神态极为复杂。
刘克俭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江天放进来,微一颌首:“坐。”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江天放觉得刘克俭把组织部长的架子气势摆得十足了。
这是江天放第二次见刘克俭,上次是省委组织部送他们几个来平洲,刘克俭出了面,那一次,江天放没有机会和刘克俭搭上话,除了引介的时候和刘克俭打了个照面,刘克俭后来根本就是无视江天放的存在。
今天刘克俭的架子虽然还在,但脸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不少,毕竟面对一个县长和普通副县长,在态度上还是有差别的。
江天放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刘克俭的对面;并不是江天放刻意如此讨好刘克俭,而是规矩,官场的某些规矩告诉你。必须得这么做。
人家既是你的上级,又是捏着平洲几万官帽子的组织部长,在你面前摆个架子又怎么了?要是你连这都看不惯,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伤害,得,请你回家,这官场根本不是你能呆的地。
“今天。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刘克俭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他能感觉得到。这个貌似恭谨的年轻人身上,有一股阳刚之气,还有一股子傲气。
刘克俭第一次见江天放,就留有很深的印象;表面上他根本没有在意省里送下来的三个人,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对比、考校王中宇、江天放和叶梅;结论是。各有特色,都非常人。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是赵如胜的事情发生以后,刘克俭对江天放就更加的留意了。
从那时候起,刘克俭就一直在等,等江天放来找他;不管是江天放上门也好。还是这个年轻人有背景,找人打招呼也好,刘克俭虽然没想好该怎么应付,但是他确信江天放弄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甘于当一个副县长,只要江天放有想法,想进步,刘克俭就能拿捏得住这个年轻人,因为他想不出江天放想要升官,如何能绕得过他这个组织部长。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确实升官了,而且进步不小。一步就到了县长的位置,他预料得也不错。确实有领导打招呼,不过。这次打招呼的不是以个人身份,而是省委组织部以组织的形式传达省委常委会的指示精神:“可以考虑安排江天放同志担任青山县县长。”
刘克俭当时虽然答应得相当干脆:“一定贯彻省委的意图……”但是他心里却在骂娘,“老子可以不考虑吗?日个***,这不是典型的官僚主义嘛。”
牢骚归牢骚,可刘克俭对此事不敢有半点马虎,例行的组织程序结束后,他终于第二次见到了江天放。
“组织上决定让你担任青山县县长,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些问题,属于谈话必问的问题之一了,刘克俭低垂着眼睑问道。
“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培养,我一定尽心尽力,在领导的关怀下,在同志们的帮助下,做好本职工作,将青山县建设好,不辜负……”江天放的回答,那也属于教科书似的标准答案。
刘克俭心里想着,这年轻人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啊,怎么那么多人谈起他来,都是讳莫如深呢?
“嗯,你有这样的决心和态度是好的,虽然你还是年轻人,但也算是老党员了,关于你的工作职责,我们党的宗旨这些问题,我就不再罗嗦……”刘克俭看着坐得笔直的江天放,口气稍有不同了:“但是,我今天要特别强调两点,一个是组织纪律性的问题,一个是廉洁自律的问题。组织部和纪委,都接到过关于你的信件,都是反映你的一些问题的;我们党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应当说,对于在你的任命,组织上是有不同的声音的,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的……”
刘克俭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江天放;组织纪律性是指江天放打人事件,廉洁自律则是指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种话,从组织部长嘴里说出来,那分量是相当重的。
江天放头稍稍低着,看着面前的办公桌桌面,既没有解释,更没有争辨。
刘克俭很不爽江天放这种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敲打你,好歹你也得做出个诚惶诚恐、认罪伏法之状啊。哦,保持沉默,以示无声的抗争?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克俭问道。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江天放回答得很简单。
“看来,你对组织上还有怨言啊?”刘克俭有点不满了。
“没有,组织上调查清楚了,才会有我今天进步的机会,我感谢组织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我。”
刘克俭悚然一惊,看来这家伙门清啊,州里调查他,省里却提拔他,他是认准了州里不能拿他怎么地,还是有恃无恐呢?
“你啊,是受益于南巡讲话的福,当然了,望水乡的小水电有你的功劳,这个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