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送上!)
崇德帝有急召,郑杏林很快就来到紫宸殿了。正如朱宣明所说的那样,郑杏林的说法和他一致。
“请皇上恕罪,这个事情当时臣就想禀告皇上,只是三殿下说此事终归不美,说了会影响皇上的心情,说反正亲事已定,半年的时间他可以等……”郑杏林跪着说道。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将此事说成了朱宣明为了皇上、为了大局,还出自对三皇子妃的爱护,才会隐而不宣。
顿时,张妙完璧之身的事就变了风气。先前是大逆不道隐瞒、不知当中有什么内情,现在就成了情谊大义,真叫人可敬可叹。
谢姿看了一眼凌太医,见到对方皱了皱却没有动,就知道郑杏林这番话很难驳回。那“缠丝”来自外地,会有什么毒性谁也说不准,郑杏林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就这么让朱宣明逃过一劫,她心有不甘。便顾不得会引起皇上不满,仍是出言:“若真是这个原因便好。只是本宫担心还有别的原因,现在京兆议论纷纷,本宫作为你们的母后,涉及皇嗣大事,倒还真要问一句:你们不圆房,当真和秦世子无关?”
她就是要将三皇子和秦绩扯上关系,就是要引起崇德帝对这两个人的猜疑。她很清楚崇德帝的心思,对于帝王来说,皇子好男风是微末消失,不值得太在乎;但这个喜好,若会影响到皇家的声誉、影响到皇家的子嗣,那就绝对不能容忍。
更何况,朱宣明是崇德帝属意的继位人选,既是储君人选,就更加严苛,自然不能有任何非议之处。
果然,崇德帝听了这话,便不悦地问道:“老三,此事真的没别的原因?你与秦世子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问话,朱宣明脸上就有了受伤之色,难过地回道:“父皇是不相信儿臣吗?秦世子还是父皇亲自派到三皇子府的,他就是襄助儿臣。儿臣不知还应该怎么说,儿臣真是委屈至极……”
一旁的淑妃适时哭道:“皇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只是有人针对皇儿罢了。可见皇上对皇儿的看重,已经引起了旁人的嫉妒。为了致皇上父子离心,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
听了这些话语,崇德帝并没有立即说话。他久在宫中,自是知道些宫闱手段,不管是谢姿之言还是朱宣明的话,他都不会完全相信。
三皇子府中的歌姬侍妾,崇德帝是知道的,对这个皇儿的喜好,他有些把握;但皇后说的话也对,秦绩和老三走得真是太近了,事事皆有他的影子,这样可不行。
崇德帝忽然想起了礼部尚书薛应甫的笑语“不盲不聋,难做家翁。”这些事,说到底是皇家内府之事,该怎么处理呢?
见到崇德帝迟疑,谢姿便知道,这事对朱宣明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这不代表着别人会幸免。
如此想着,她便建议道:“话虽如此,但现在这个情势,还是应该避嫌才是。本宫以为,三殿下与秦世子不宜过往从密。就连成国公府也要暂避,待这事冷下去再说。”
就算暂时不能将朱宣明怎么样,她也要先砍掉朱宣明的助力才行。没了方集馨,再没了成国公府,这个三皇子可还会那么聪明、得势?谢姿很怀疑。
崇德帝所想也是如此,此事因成国公府而起,当然要从成国公府而结束。秦绩的癖好尚且议论,他担心的是成国公府对老三的影响。从很多事情看来,成国公府能左右老三的想法,这点,是他一定要压制的。
臣下的势力,君主可以用之使之,但绝不能反过来。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继位者,受制于成国公府。看样子,他要敲打敲打成国公府了。
就算猜到崇德帝会敲打成国公府,此时朱宣明是不敢说什么的。况且他心里亦有一丝怨怼:如果不是秦绩落下了玉佩,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经历这一番折腾,张氏完璧之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崇德帝摆手让这些人退出紫宸殿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有何决定。
离开紫宸殿的时候,淑妃恨恨剐了谢姿一眼,冷哼一声就带着朱宣明和张妙走了。由是,永和宫和坤宁宫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连表面上的平和都没能维持了。
谢姿看着淑妃等人离开,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这一番谋划棋差一着,她心里也异常恼怒。
是夜,在坤宁宫,谢姿斜靠着软枕,懒洋洋地说道:“殿下怎么来了?不巧本宫今儿心情不佳,不想说什么事,请回吧。”
她下首坐着的人,自是上次那位黑袍殿下,他神色也不见得有多好,压着声音说道:“儿臣倒是很想知道,母后是从哪里得知张妙之事?为何不事先与儿臣商量?”
不然,就不至于如此失策了。白浪费了这么一个机会,还对老三一点损伤都没有,真是蠢妇!这会儿,他倒对谢姿没什么怜惜了。
谢姿仍是那副样子,爱回不回地道:“本宫,当然有自己的线报,这个殿下就不用操心了。”
“儿臣以为,我们之间是互相信任的,为了共同目的。听母后的意思,儿臣倒对我们的合作没有什么信心了。”黑袍人按捺着怒意说道。
“本宫所知之事,并不是事事要告诉殿下。本宫想,殿下最好清楚一点。就算本宫不与殿下合作,他日也会是太后。”谢姿稍微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他得弄清楚,现在是谁更需要这场合作!
黑袍殿下显然也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