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下来,结果十分震惊。
那四个仆从杠不住桐家卫的酷刑,交待出他们这七八年里居然一直合着伙的在虐待着桐子靖,威胁他,不让他动作,连拉屎拉尿都要管。
动不动就是用手揪他,用针扎他。
反正,那个傻子少爷也不会说话。
反正,那个院子是老爷的伤心地,老爷一月难得走进来几回。管家一天天的跟着老爷身边,也是鞭长莫及。
反正,只要少爷每天在那里乖乖的砸碗撕布便行。
有时候,少爷不想砸了不想撕了,他们便威胁若是不砸不撕,便不给饭吃。他们干得隐蔽,于是神不知鬼不觉。
总之,那个院子不是少爷说了算,而是他们四个说了算,那屋平时只有他们四人能进,那个院子自然便也是他们四人的天下。
桐老先生和桐管家都被气得倒仰,从未想到这宅中,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在阴奉阳违,更没有想到桐子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受到的是如此的待遇。
当下,桐老先生便是气愤中悲怒交加,老泪纵横一掌拍碎桌子,对天长喝,“该死的狗奴才!”
接着亲自执鞭把那四名仆从活活鞭打至死,便是再鞭尸三百,千刀万剐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又去把刚派去的两名仆从,和新派隐在暗处的几个守卫唤到近前,逐一敲打。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
宁少卿悄悄摸到桐宅外围坐在树杈上,只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陌千雪便从桐宅里面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居然是一位年青公子。
他隔得虽远,看不真切旁边陪着的那位公子是何面貌,却能感受到两人之间语笑嫣然。陌千雪走前居然还回头为那年青公子拉了拉披风,像是生怕他伤了风似的。
本来,他以为,陌千雪画的那些个东西,只是为了投桐老先生的怪癖。早年就听说,桐老先生爱画,喜欢些稀其古怪的玩意。不想,送出门来的却是一位少年公子。
那只能有一个解释,这几天,她废寝忘食的画啊画,居然,为的是一位年青的公子?
影煞不知桐公子得的是什么隐疾,他可是清楚得很,所以那天他才会阻了影煞再探的行为。宁家的秘探网络,可是齐全得很,一般只有不想知道的,没有不知道的。
阿五!他是干什么吃的,有年青公子送自家的夫人出门,他却不来禀报,他是想死么?
这女人!是他太宠着她了,太由着她了么,居然……
宁少卿身上的冰寒之气,让刚刚甩来桐家卫寻来的影煞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三步。顺着主子的目光一看,心中顿时明悟,不禁默念:阿五,你自求多福吧!
阿五看到桐子靖送夫人出来,心中也是哀嚎一片。
以前送夫人出门的都是管家,今天却换成了位年青的贵公子,他要如何给主子汇报。
*
陌千雪走后不久,苏七将那张q版的大头摇扇,骚气侧漏的特写图看了又看,藏入怀中,也请了辞。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再留下去。
那一颦一笑,都不是他所能抵挡。
他为自己做了全副武装的伪装,可是,那伪装只是装给陌千雪看的。他,骗不了自己。
他已经彻底沉沦,再呆下去,只怕——会万劫不复。
*
晚饭后。
管家来报,少爷今天吃完晚饭后,居然拿了纸笔,对着宁娘子留下的那几张图又是描,又是画。
可把桐老先生气了个半死。
那些都是什么图,那些个不成名堂的大头,那些个似像非像的动物?也配他的儿子来描画么?
他连忙把自己珍藏了好久的名画一股脑的拿出来,急切的对着管家吩咐道:“快去,把这些画给少爷送去,让他对着临摹,把那个宁娘子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扔了……”
桐管家却是跪倒在地,求道:“老爷,您就给少爷一条活路吧。少爷喜欢干什么,您就让他干什么吧。”
桐老先生听罢一顿!拿着画的手,顿时一松。
老泪纵横!
是他?没有给儿子活路?
罢罢罢,由着他去吧。只要他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就好。
人心不足啊。刚开始,他希望儿子能够安静的坐着那里,只要不傻笑,不每日里撕布摔碗就好。
等他有了好转,他居然又巴不得,他精通六艺,一夕之间成为人们口中的才子。
他要强了一辈子,现在却发现所要的那个“强”并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若不是如此要强争面子,当日家里便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美妾;若不是如此要强,靖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画掉在地上,桐管家赶紧的去捡了起来,这可是老爷最为珍视的几位名家之作啊。
桐老先生却是毫无知觉的转身,这一转身,肩脊梁便有些下垂了。
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他再强,这一辈子也过去了。等他死了,这个桐家还不是要交到他的手上,与其到时灭亡,不如现在就让他磨励一番。
桐老先生现在才开始琢磨陌千雪让管家带给他的话。
陌千雪说,她带着桐子靖玩归玩,只是一种精神和心理上的治疗,还是希望桐老先生再为桐子靖请一位好老师。
那人不一定要学富五车,却一定要有耐心。
那人不一定要相貌堂堂,却一定要有足够的活力。
那人不一定要是名家大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