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我们家小姐是当朝顾丞相的嫡女。可不是什么丫头!”白晓的话抛出的恰到好处。
燕灵顺势观察周晃,发现周晃亦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燕灵倒也没什么不敢让他看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三殿下莫见怪。白晓自小跟着我长于畎亩小户,难免不懂规矩。望三殿下海涵。”言罢,向他行礼,客气周到。
“无妨。”周晃他那一双古澹幽邃的眼睛,正充满探究地盯着眼前女子。一身常服,却被他穿的风华清靡,赏心悦目,像玄黑色这般的颜色一时也失了它的低调本意。
“我这次出来自然是瞒着人的,天色太晚,看来回去定是要受到母亲责骂了。”这句话就像是专为解周晃的疑惑而说的。
“既然如此……”周晃自然懂了其中的意思,倒也乐意为之,“不如我送小姐回府吧。顺便求得丞相大人的一杯好茶。”随后他喊了自己的小厮的名字,“荆平!”
只见一名模样清秀的小厮出现,之后便听见马蹄声渐渐近了。最后出现在彼此眼前一架红木车身的华丽双乘马车。
“巧的很,我今日也是私访。也就只能委屈小姐了。”周晃笑着轻抚马头,使它安静。马儿那双干净澄明的眼睛,看着周晃向燕灵伸手,想要扶她上马车。
燕灵看着那双男子才有的骨节分明的手,并没有拒绝。素手一搭便被紧紧握住,一跃上了马车。
之后马车在月色中向丞相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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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相府,此时还是灯火通明。
众人脸上均无笑意,鸦雀无声。看上去便是出了事的紧张气氛。
内室的正堂,孙氏正气定神闲品着一杯茶;三姨娘闭目养神;四姨娘似乎只关注着自己刚刚浸过花汁的指甲;六姨娘轻皱眉头,看似一副担心神情,但任谁也看得出她的幸灾乐祸;而九姨娘正在正堂后面伺候顾任雍休息,最近顾任雍偶得风寒,咳嗽不止,便不愿在正堂陪着孙氏耗下去;孙瑛从眼底,从骨子里透着自豪喜悦之色,毕竟今天这件事,都是她的功劳;孙黎只捏着帕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打量着众人。
“把伺候的那个丫头带上来!”孙氏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体型壮硕,看上去老谋深算的妈妈把青溪拖上来,扔在堂上。
青溪跌坐在地上,但仍不卑不亢地起身,向孙氏行礼。“夫人。”
“告诉我,燕灵那个丫头去哪儿了?”孙氏语气中带着威严。
“小姐只吩咐奴婢看好院子,其他一概不知。”青溪还是不错礼数,只说她能说的和该说的话。
“大胆。”孙瑛忍不住起身,指着青溪说:“那贱人去哪儿你会不知道?你分明是隐瞒,欺骗姑妈和我。真是的,我们家养你这样的奴才有何用处?”
“大表小姐,我是大小姐的奴才。我伺候的是大小姐,奴才又哪里有资格过问主子的来去?何况是大小姐给奴婢吃穿,养着奴俾。大小姐回府已经几月,夫人还不是压着小姐一并的吃穿用度吗,有给过大小姐一个铜板吗?”青溪说话向来轻声柔语,如此便是当真的气不过。
孙氏听到青溪最后一句话,眼睛一眯,柔声说道:“打!”
这句话本是说给妈妈听的。但是离着青溪最近的孙瑛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来了兴致,顺势便甩了青溪一个耳光,青溪整个人踉跄着跌回地上,脸上除了掌印竟还有指甲刮过的血丝。青溪却仍是想倔强地起身。
而孙瑛用帕子轻轻拭去留在自己指尖的血痕。一脚踩在青溪的手上。“你这奴才和那个小贱人一样的令人不痛快,嘴巴毒辣,模样惹人厌恶,看上去一副贱人样、狐媚相。你到底说不说?”
青溪因疼痛皱眉,却咬牙说道:“奴婢不知。”此话一出立马便被两个妈妈架住,准备用刑。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此时,另一个妈妈冲到正堂向一众人报告情况,打破紧张气氛。
“她终于回来了。”孙氏一抬手,两个妈妈便把青溪扔在了一旁,这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
没过多久,那个浅碧色的身影渐渐清晰,看清她精致的五官,还有那独有的淡然。众人的目光头一次如此默契地看向同一处。但她只是无关紧要地说道:“母亲,女儿回来了。”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然后又像是看不见在场所有人眼里的事关重大。她把青溪扶起,轻声问道:“谁打的?”
青溪不说话,燕灵笑着,绕着圈挨个指着在场的姨娘妈妈们地问:“是她?是她?还是她?又或是她?”
最后指着唯一站着的孙瑛,轻声说道:“看来是她咯。”话音刚落,“啪”亦是一个不亚于刚刚孙瑛打青溪的一计响亮耳光。
孙瑛傻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孙氏拍了桌子,就连茶杯也震了三震,她面目狰狞地厉声道:“燕灵丫头,你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