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烈如烈酒,刚烈如生铁。
这个时候的陈桥,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自己的‘女’儿。
就像是她的母亲一般,倔强而且决裂。
陈温柔说完这席话之后,一动不动,坐定在沙发上。双眼目光深冷,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要父亲点点头答应,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割掉自己身上三斤九两的血与‘肉’。
她是一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陈桥闷着头沉‘吟’半响,徐徐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女’儿陈温柔,语气凝重的问道:“难道,陈家于你就没有一丁半点的情分吗?”
“有。”陈温柔答的很是干脆,很是利落:“只是,那一丁点儿情分,渐渐被泯灭了。就像是这一年一年的大雪,终于是渐渐覆盖消弭了那些仅有的温暖。在我的记忆之中,再记不起那些温暖了。”
陈桥如遭雷劈,这个时候脸‘色’苍白,冷汗如雨看着自己‘女’儿。有些凄惨的笑了笑,笑了笑。
“真是想不到,一点儿情分都没有。”陈桥的声音,有些低沉。
陈温柔只是抬头看着自己父亲,冷声喝问道:“情分?陈桥,我问你。这些年来,陈家于我有一点儿情分吗?这些年来我在这宁江市是死是活,你们知道吗?我冬天过的冷不冷,夏天热不热起不起痱子,你们知道不知道?家族现在需要一个人做联姻,你们就会想起让我来做做贡献。现在,还大言不惭的问我,有没有情分?你告诉我,情分两个字怎么写的?”
陈桥摇了摇头,摇了摇头。父‘女’之间的那点儿情分,就这样消弭的一干二净。
“情分,先有情才有分。你对我无情,你偏偏还要在我心中占据分量?你觉得,这样公平嘛?”陈温柔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时候,终于泪眼盈眶,开口哽咽的说道:“一来,就兴师问罪。二姨娘,二太太。这些年来,你是不是都有了十姨娘,十太太。要不是我这次公然和上官天悔婚,你恐怕都是不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在宁江市吧?”
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头所有的话语。这个时候,陈温柔都是一五一十全部道了出来。一吐为尽,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心中终究还是那般难受。向来刚强不流泪的她,在这个时候泪水依旧是流满了一脸。
陈桥一阵漠然,那黑框眼镜之中渐渐起了几分水雾。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终于是开口低声的哽咽道:”温柔,和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陈温柔只是抬着泪眼,看着自己父亲,开口冷冷的道:“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回不去了。”
依稀之间,陈温柔还记得父亲那时候的一声怒吼:“滚出去!”
陈温柔就是听从自己父亲的话,滚了出去。从豪华庄园里滚了出去,从京城里滚了出去。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了这宁江市。
京城和宁江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滚远了。都从北滚到了南边,怎么还回得去?
陈桥听着自己‘女’儿话里面透出来的决绝,这个时候取下了自己黑框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自己‘女’儿那倔强抬起来的一张脸,这会凄凉的笑了笑。
李良在一旁‘抽’着香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心情有些沉重。他同样是现在才明白,陈温柔不远千里来到这宁江市,竟然背后还有着这样一段辛酸的故事。
窗外的落雪,在这个时候再次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刚刚打扫干净的街道,在这个时候再次覆盖上了一层积雪。
远处的天空,近处的树木。还有不远不近的屋檐,在这个时候都是渐渐裹上了一层晶莹的银装。
下面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宋雪梅坐在里面。还在轻轻的‘抽’泣,不时用手捶打着车‘门’。这本是兴师问罪的一场好戏,怎么会这样子?那个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今日会动手打了自己?
风一吹,劳斯莱斯车上堆积薄薄的一层雪,在这个时候都是被吹散。‘露’出来,那黑‘色’车的车身,像是一面祭旗。
而房间里,李良掐灭了香烟。尽量,让这屋子里这个时候空气清新一些。
但是,房间里的这一对父‘女’,这个时候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陈温柔依旧倔强的抬起头来,虽然还有风干的泪痕。但是,那一张好看‘精’致的脸上,透出来几分的执拗。
而陈桥依旧是低着头,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一遍一遍,擦拭着眼角都是通红了起来。
他才是徐徐抬起头来,看着陈温柔。声音诚挚,徐徐而道:“这些年来,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很是不称职。我们整个陈家,对你来说的确人情寡淡。这些父亲都承认,是我没有做好,没有好好的做好一个父亲,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这些,我都给你认错。”
陈温柔微微一怔,抬头看着头发是有些‘花’白的父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陈温柔的印象之中,父亲看起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但是,实际上是一个铁血汉子。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服过输,落过泪。更是从来没有在一个面前,承认过做错误,认过错。
这个向来铁血无情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犯错?
简直,都是有着一些不可理喻。难道,仅仅因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