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拓跋义的修为便掉入练气六重境界,现在他的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完全感受不到。似乎,他之前那一身令同龄人艳羡的修为,早已流失殆尽。因此,即便是这如今修为不过是练气七重的魏师弟,也敢指着拓跋义的鼻子大骂。
拓跋义并没有理会魏师弟,反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该还的,我已经还清了,时候到了……”
拓跋义喃喃自语,其他两人,都没有看到他仰着的一双眸子,渐渐地变成了赤红之色。
“什么该还的不该还的,拓跋义,触犯门规,就要受罚!如果你破罐子破摔,你那师父也救不了你!”
“师父?”
拓跋义身体微微震了震,早在两年前,这问天宗便已经让他彻底失望。之后这两年,他在宗门之内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师尊金秀天,恐怕他现在早就被处理掉了。想到从小师尊对自己的照顾,拓跋义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是,这也是拓跋义最后一次流露出人类的情感了。
“吼!”
猛然间,拓跋义低吼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便消失在刚刚站立的地方。这一刹那,魏师弟居然感到天空都变得昏暗无比,眼前一片血色,居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师兄,陈师兄!”
魏师弟抽出长剑,十分慌乱地大吼大叫起来。
似乎仅是过了一刹那,但又似乎过了几柱香那么漫长。魏师弟的视力才恢复过来,他发现自己还是在小山谷中,耳中又传来了瀑布声。眼前哪里有什么血色,还是清明无比的天空。
但是,魏师弟的头扭向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长剑居然不自觉地丢到了地上。在他的实现之中,陈师兄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全身都沾满了鲜血,仿佛人皮被人剥开扔掉了一般,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身体全部没有皮肤,露出盘根错节的肌肉,显然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师兄,你怎么了?!”魏师弟眼珠一转,狂叫一声,毕竟是修炼之人,经过短暂的惊恐之后,他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想办法脱身。
魏师弟只是后退了两步,便感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他猛然扭头,却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眸子。
接着,魏师弟便感到自己仿佛堕入九幽地狱,正在忍受着时间最酷烈的刑罚一般,全身的鲜血轰然炸响,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过了许久,拓跋义才从打坐之中缓缓醒来。这时,原本趴在他身前的两具尸体,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泥土之中带着一些微不可查的血迹之外,两具尸体早已凭空消失。
“感觉如何?”拓跋义身后,响起了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沉声道:“感觉不错,血滴子,你可以告诉我,当初血神宗的宗主,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么?”
同样失去一条手臂的血滴子如同影子一样,站在拓跋义身后,桀桀怪笑道:“当年宗主堪堪进入金丹境界,不过论战力,却是修真界第一。若非近半个修真界联合讨伐,我血神宗又怎会败得那么惨!”
开始时,血滴子的语气之中似乎还有些缅怀,说到最后,却仿佛变成了索命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战力第一,恐怕未必吧?”突然,拓跋义轻笑了一声。
“老道绝非夸张,如今圣子坐拥问天宗,只要按部就班地来,不出五年,圣子便可以达到当年老宗主的境界。到时候如何,圣子自可知道。”血滴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哦?”拓跋义不置可否,顿了顿,他突然问道:“那你的老宗主,修炼到金丹境界,肯定不止五年吧?”
“当然不……”
话刚起头,血滴子便是全身一震,随后满脸阴晴不定地看着拓跋义的后脑勺。但是,拓跋义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他脑袋都没有回一下,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一介废人,即便不能亲自登上巅峰,便是让自己的名字在修真界响彻千古,也算值了……”
血滴子看着拓跋义背影,手指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起来。他的双眼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些久远的记忆。眼神中,带着一些恐惧,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狂热的光芒。
“可是,你并没有选择啊……”血滴子轻声说道。
确实,拓跋义在问天宗内遭遇不公待遇,由来已久。但之前他一直都在忍气吞声,并非拓跋义没有能力反抗。在蓬莱仙岛被血影附体之后,他在问天宗修炼的一身功法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消散。实际上,他上岸时,便发现了自己的一身修为完全被废。若是血滴子那个时候不出现,如同恶魔一般清醒过来的拓跋义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连回到问天宗,也是血滴子的主意。实际上,在两年之前,问天宗在刑罚堂之中面对向问天的那次,今日之事便该发生了。
不过,由于金秀天的出现,此事被推迟了整整两年。拓跋义对世间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中,他可与全世界为敌,但面对对自己有养育与授艺之恩的金秀天,却割舍不下。金秀天对他来说,是亦师亦母的身份。
可是拓跋义这仅有的牵挂,在前不久也没有了。因为向问天一直都认为马日天的死,与拓跋义离不开关系。加之金秀天一直在因为拓跋义,与向问天争吵。因此,这两年,他们师兄妹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最近,金秀天在向问天的激将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