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醒的很早,宁安都还没叫起他就醒了。天暗的不得了,床帐垂垂的挂下来,外头似乎还远远点着一小盏灯避免他们夜里要起来喝水之类的。

就着那么点微弱的光,他支起手臂看她。

她累极了,现下还睡的很沉,鼻翼一扇一扇的,睫毛安静的垂着。他都还记得昨儿夜里她在他身下哭的厉害,那睫毛就颤的厉害,他一次一次的叫她,也一次又一次的亲她的眼睛。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对她更放不下。要了她好几次才歇下,她哭的连声儿都没了。他有点后悔,可更多的是开心。

他一想好像都要起反应了,可看她眼下淡淡的阴影却有些心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制下去。

她很安静,似乎只有她睡着了才会有这样的安静,平时她都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歇,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得,偏又有时候爱耍脾气故意不说话,就等着自己去哄她。他偏偏也都会如她的心意。

莫嫣然是漂亮的,他一开始就知道。可是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忻娘,眉眼间哪怕生动也还未张开,可这不过是一年功夫罢了,她多了那么些春意,却让人觉得她都明媚起来。

他从不否认她和莫屏幽长得像,她甚至也和德妃长得像。可是那又怎样?她是莫嫣然,她的脸也是莫嫣然的,一个眼神,一个笑都是那么生动。不是设计好,编排好的。随意,随心。

好像是他盯的有些久了,她竟然幽幽转醒,看着他,眨了眨眼,哑着嗓子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还是支着头,回她,“还早,宁安都不曾叫醒呢。”

“郎君怎么醒的这样早?”她轻轻的咳了一声,像是清了清嗓子。

他却不答她,反而问,“你不喜欢九和梦怡的味道?”

“还好啊。”她闭了闭眼,似乎还是有点累,可还是打起精神和他说话,“恬静的,不呛,已是难得了。”

他笑了下,“好东西在你这里不过就是一句难得。”他眼神移开,看向床角绑着的香囊,“见你还系着这个香囊,朕以为你不喜欢那香了。”

她睫毛颤了颤,见他没注意,她才开口,“陛下不喜欢那零陵香的味道?那今儿便叫人拆了吧。”

“也不是。”他笑了下,声音在床帐里头转了一下似得,“你喜欢只管留着。”

她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事儿似得,就笑起来开口,“我也不喜欢了,今儿就拆了它。”

时辰还有一会儿,沈初寒也不急着起来,问她,“让人择了迁宫的好日子你就搬过去?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事儿,你已经是嫔了。”

莫嫣然却不在意,努努嘴,“也好啊,择了日子陛下吩咐了就是。我这里随时叫人准备好的。”她还躺在那里,看着床顶也不知想了什么,突然转过来,“郎君,我若是搬走了,这里是不是要有旁的人搬进来了?”

沈初寒这个时候也放下的手臂躺平在那里,听她这样问,也扭头看了她,“嗯?”

她把头挪过去搁在他的颈窝处,“郎君,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他闷声笑了下,躺平让她枕的更舒服些,“你呀,说吧。”

她声音仿佛是从他自己身体里出来似得,就在他耳旁,“怡和殿可以不许旁人进来住么?”她停了下,底气足的很,仿佛自己提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么多宫殿,也不差我怡和殿一个,便是后头有新人进来,我也不想她们在我的屋子里和郎君……”她哼了声,又闷闷的说,“郎君同意了不成嘛?”

沈初寒拍了拍她的头,也不答她,外头宁安已经叫了他便吩咐他们进来伺候,“朕要上朝去啦。”

她深知不能再闹,嘟了嘟嘴就也起来了。

他很快就换好了朝服,临出门回头和她说了句,“若是择好了日子,朕便早些来通知你。”

“是。”

目送他走了,她也坐下来,让她们帮她梳头,“动作快些,咱们还得去永康宫。”停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床铺的位子,“疏影,把零陵香香囊撤了吧。”

“是,娘娘。”

德妃还是被释了禁足,甚至连一点惩罚也没有。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既是拿不住查不出确切的证据来断她的罪,那便不好一直关着她。毕竟毒死了一个宫女,不能再被毒死第二个了。

莫嫣然是听闻德妃因为那个宫女的死伤心过度,旧疾复发差点又晕过去。她纳闷,这宫里的女人好像身子都不怎么好呀。可德妃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她多少还是有些纳闷的,就听大理寺着手这件事也不过是最近安静下来。她原本以为是沈初寒的意思,可又觉得有点不像。

左右和她没关系,只要这把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她这样想。

因为现在更重要的事儿,是迁宫。

她接到圣旨的时候愣了下,因为不是灵犀宫,是长信宫。被赐了长信宫正殿惊鸿殿。

她到了长信宫宫前才发现,宫还是那个宫不过被改名了,她侍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一眼就看出那长信宫是御笔了。她笑起来,觉得沈初寒真是太得她心意了。这样大肆的宣扬,她偏偏还就喜欢这样的。她绕进去看了,葡萄藤搭起来了,可是日子不对只有几根竹光秃秃的立在那里。秋千也直起来了,她坐上去,脚踩在地上,仰起头来就能看见长信宫的匾额。

她突然好像有点满足了,宫人们进进出出,虽是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圣宠如此,可再看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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