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然是被且柔扶回来的,她的腿几乎都是软的。莫屏幽说的那些话她大概就只有十之一二清楚,不明白的成分更多。可是她却不能问,她十岁那年到底说了什么话才叫莫屏幽过了这样多年还记得,还会拿到如今的她的面前来说。

疏影这个时候匆忙的跑进来,“娘娘,皇后娘娘病了。”

莫嫣然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听到这话就急急站起来,“怎么回事,早上看的时候不是都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说病了?严重吗?”

疏影答,“对外只说是感了点风寒,刚才袭香姑姑过来说皇后娘娘相见主子,奴婢怕是……”

莫嫣然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换衣服,就喊着备撵往外跑去,且柔和疏影跟在后头。刚上轿子就听莫嫣然问,“有没有禀明陛下?旁的人可曾去永康宫了?”

“袭香姑姑没曾细说,就只是说瞒着后宫呢,奴婢估摸着陛下那里也不曾说的清楚的。皇后娘娘病了,后宫哪里有不去看望的,说是瞒着其实应该是让后宫的都不必前去的,瞒着的应该是皇后娘娘真实的情况罢了。”接着就不往下说了。

莫嫣然往后靠,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身上都齐齐出了一身汗了,连手心都是粘粘糊糊的。她微微看日头,已经日落西山了,她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小旗子你往长信宫里去,吩咐了如果陛下过来就说我去陪皇后娘娘说话了,旁的人来一律不见,也不必说我去哪,就说我不见客罢了。”

外头传来小旗子应声的声音,接着他就弯着背慢慢的退回去了。“且柔,找个脚程快的小太监先去永康宫,禀了皇后娘娘便说我即刻就到。”

“是,娘娘。”

她闭了闭眼,不能失去理智,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镇定下来。

可是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差的多,甚至是她都没想到的糟糕情况。皇后虽然是笑意盈盈的靠在床上,看着她进来了就挥挥手示意她坐到床榻上来。

可是莫嫣然心底却怕的很,她连呼吸都放轻了,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说是风寒?什么天气了还能感冒啊。”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是太要紧,只是突然不舒服了而已。便是底下的人太夸张了,太医也说没什么事,便只是想见见你罢了,吓着你了吧,看你都出了汗。”

莫嫣然握住她的手,手紧紧的捏着她,“你不要骗我,有什么事你要和我说,你不要骗我……”她哽了一下,突然把额头放在她的手上,“我今天太难受了,莫屏幽和我说了一些话,虽然我不明白,可是我还是难受的很,你又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我们才可以一起想办法。”

“莫屏幽。”她好像在嘴里咀嚼了两下这个名字,才接着说,“我真的是不太要紧,就是今日传来我父亲恐怕要不好了,一时间惊着了。

“丞相不好了?如何会这样?”

皇后朝窗外看去,她的眼神越飘越远,慢慢的好像有些收不回来似得,“是啊,怎么会这样呢。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在他跟前尽孝,他恐怕心底里也是有怨的吧。”

莫嫣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们关系这样好的。”

皇后却笑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在那样害怕无措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我的世界的人。我送走了我的母亲,她去的时候我也未能在她床前哭,怕是这个父亲,也是会如此了。”

她舔了舔唇,“不然去求了陛下让你出宫去看丞相?”

皇后摇摇头,“不必了,凡事都不需强求,这是我这么多年所能意识到的事。我今日找你来,为的却是其它事的,我想我本来以为没有可能的事却是有了转机了。”

她挥退了身边的人,就留下了她和莫嫣然两人,然后坐直看着她,声音也无意识的放轻了,“你猜我刚才午睡梦到了什么?”

莫嫣然回到长信宫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厉害了,她觉得今天接收的事儿有些多,以至叫她有些难以消化。她慢慢坐下来了,感觉都是没灵魂的问一句,“陛下来过了?”

清浅留在宫里的,此刻就她上来答,“陛下还没来过,不过派了宁公公吩咐让娘娘自己先用膳,不必等他。”她缓缓的抬头,“有说今晚过来吗?”

清浅摇了摇头,她又问,“那陛下今晚翻了牌子吗?”见她还是摇头,才略略低头,且柔问她,“主子是否要用晚膳?”

莫嫣然摇摇头,“我今日很累了,不想用了。要早早的去睡了。”见她们都纳闷的看自己,“便是陛下来了就说我累了就好,不会怪罪你们的。”

“奴婢不是怕陛下怪罪,是挂念主子不用晚膳不合适。”且柔停了一瞬,“是不是皇后娘娘和主子说了什么?主子从永康宫回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了。皇后娘娘不是向来都喜欢主子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出事,不过是陪娘娘聊了些家常罢了,陛下来了也半点不许提起这件事听到了吗?”

“是,奴婢们知道了。”

莫嫣然却是思虑多了,这一夜沈初寒没有来,说是前朝的政务繁多,夜里的时候宁安来过一次,见莫嫣然睡了也就不多说的回去答复了。

这日是许南风给莫嫣然诊脉的日子,他一如既往的华衣锦服却半点不逾矩,掀了下摆就坐下来手按在她的脉上,好像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今日是最后一次给你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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