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来,到娘亲这里来。”
“娘——。”
一岁半的喜多多,讲话吐字已经很清楚,可是胆子却极小,在炕上还可以迈着小步子挪两下,一到了地上,就怎么哄都不肯走,催得急了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兰都哄了她大半天了,她站在那里硬是不动,眼看着小腿抖啊抖的就要坐下,怕累着她,张兰无奈,只得上前一把抱起女儿。
“大嫂,多多胆子这么小,什么时候会走路呀。”张兰愁眉苦脸问正在做针线的吕氏。
“急啥,到该会走路的时候,自然会走。我听你奶奶讲,你像多多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女儿随娘,一点没错,是不是呀,多多?”吕氏倒是不急,还逗起了多多。
张兰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到处要饭,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后来她奶奶死了,才六岁的张兰一个人要饭,吕氏便把她领回了喜家,跟喜二根兄弟一块养大,她来喜家的时候还小,早已不记得小时候事了。
“伯娘,好看。”喜多多指着吕氏手里正在做的针线活。
村里有个人家的女儿订了亲,男方家境殷实,给的聘礼比女方家里原来预期的要多得多,她家原来给她准备的嫁妆,相比于这丰厚的聘礼,就显得粗陋了,家里赶紧给她重新准备嫁妆。由于成亲时间定的急,全靠自家人做针线活根本来不及,那女孩针线功夫也不行,她家只好花钱雇人做,吕氏手上的是一条炕帷,上面绣着百子嬉戏图。
别的东西可以雇人做,可是成亲第二天送给婆家个人的鞋袜,得新娘自己动手,那女孩这几天都跟着吕氏在学,今天女孩家里有事,她在吕氏这里呆了一会儿,听吕氏给她指点了一些技巧,就回自家去抽空做了。
“好看是不是,多多想不想学?”吕氏逗喜多多。
张兰抱着喜多多坐到吕氏旁边,喜多多抻着身子往吕氏这边看,听伯娘这样问自己,奶声奶气的道:“想学。”说着话喜多多就要往吕氏身上扑。
吕氏赶紧把活计搁到一边,伸手抱过喜多多,在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而后道:“好好好,我们多多学绣花,不过多多现在还小,会被针伤着,等长大一点咱再学,咱们现在去做饭,爹爹干活辛苦,咱们要爹爹吃得饱饱的。”
镇上有一家人给儿子起新房,特意找上了喜二根和董梁,两人已经在那人家里干了好几天。
“爹爹——。”
“哎——,闺女,想爹爹没有?”
“想爹爹。”
还真是巧,吕氏话音刚落,喜二根就进了院门,也顾不上自己一身土,抱过女儿就原地转悠了一圈,乐得喜多多直笑,还要爹爹这样跟她玩。
张兰要从丈夫手上接过喜多多:“来,娘亲抱,爹爹干活累了,让爹爹休息一会儿。”
“没事,不累,跟闺女玩,那就是休息。”喜二根没有将女儿给媳妇,而是又原地转起了圈,父女俩玩得开心。
吕氏问喜二根:“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这饭还没做呢。”
喜二根不转圈了,把喜多多举起老高,笑呵呵道:“四根去工地上找我,说先生已推荐他参加县试,我急着告诉大嫂和兰子这个好消息,就告假回来了。”
去年秋季经村里私塾先生推荐,喜四根去了镇上读书。
吕氏和张兰都为喜三根高兴,吕氏道:“太好了,四根这才读了几年书,先生就推荐他考试,我这就给咱爹娘上香,愿爹娘保佑四根顺利考中秀才。”
小小的喜多多,跟着伯娘和爹娘给祖父母上了香,听伯娘和爹娘嘴上一个劲的说秀才这个词,她不懂秀才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大人们说起秀才就高兴,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便拍着小手道:“多多要秀才。”
几个大人被多多的稚语逗得哈哈大笑,喜二根笑道:“好好好,多多要秀才,咱们多多将来要嫁个秀才,秀才再考举人,举人再中进士,进士再当个大官,咱们多多就是官夫人。”
一家四口说笑了一会儿,张兰进厨房做饭,吕氏接着绣炕帷。
天色已不早,喜二根也就没回镇上工地,提起篮子准备去地里割青草喂奶羊。
喜多多在家里呆了一天,见爹爹这副架势,就知道爹爹要出门,揪着爹爹的裤腿不放,女儿那可怜的小模样,看的喜二根心都化了,一弯腰,就把女儿架到肩膀上坐着。
“爹爹,得儿加。”喜多多小手抓住自家爹爹的两只耳朵,玩起了骑马游戏,父女俩经常这样玩,喜二根的两只耳朵就相当于喜多多的方向盘。
“好,闺女坐稳了,大马要出发了。”喜二根迈开大步子。
才走了两步,就见喜三根蔫头耷脑从院外进来。喜多多喊:“三叔。”
“哎,咱们多多骑大马了呀,三叔上山挖药材时,捡根好树枝,给咱多多雕个木马好不好。”喜三根笑着逗喜多多。
就连喜多多都看得出来,喜三根笑得很勉强,喜多多皱起小眉头道:“三叔难看。”
喜三根收起笑脸,颓丧得坐到吕氏旁边的凳子上,呆呆的不动,也不吭声,老半天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吕氏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怎么啦?”
“大嫂,这日子没法过了。”喜三根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没法过是你自己的事。当初是你自己看上胡莺莺的,死活非要娶她,现在又是你自己说过不下去,你的事我管不了,自己看着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