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可是好奇,我从青许父女那里,都知道了什么?”
火光渐渐熄灭,空气中的焦糊味还未完全散去。方剑筠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拈起一朵浅紫色的花瓣,浅声问道。
日光下,他距离叶清月不过一尺的距离。叶清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深邃而俊美的五官,看到他眼底那种深沉而专注的流光。
不知是刚刚在这个人面前流露过心底的脆弱,还是因为血脉上那天然的牵绊与亲近,叶清月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好多。
方剑筠,于自己,也不再是那个不能承认的气势强盛的长兄,而是真正有了几分血脉至亲的味道。她不相信此时的方剑筠会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以,叶清月心底始终在戒备着他,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伤害她。
“师兄愿意告诉我?”叶清月不自觉的移开目光,浅浅一笑,笑容里,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忧伤。
我多希望你知道我是谁,我们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可我却什么都不能言说,其中滋味,你可知晓?
方剑筠眼中微微一黯,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看见她这样的眼神。藏在坚强里的脆弱,隐隐有着宿命影子般的躲闪,就这般忌讳他的存在吗?可是,我偏偏不想你如愿。
“他说,你不姓青,你应该姓叶,是吗?叶清月,叶表妹?”方剑筠的声音隐隐有些挣扎。五指不自觉的扣向掌心,将那片轻而薄的浅紫色紫鸢花花花瓣遮的严严实实。
他想起那天的火海,绵绵不绝,深入骨髓的痛楚和绝望;也想起那阵清凉的雨,淋淋漓漓,清清凉凉,仿佛月光,一寸寸浸进心里;也想起那双温暖的手,轻轻软软,仿佛春日的风。一下下将噩梦驱散。
“嗯!”叶清月眼神闪了闪,轻轻点头。
“你倒是实诚!”
这般轻易就承认了。方剑筠心里一梗,准备好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到底是摊牌了!叶清月只觉心里一阵莫名的放松。虽然,接下来。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只会更多。
“青楚兄弟呢?”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松开手站起身来,一朵浅紫色的紫鸢花瓣陡然从掌心飞出,如一点轻盈的雪花。
他的目光紧紧随着那轻轻浮荡在半空的花瓣,无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姓叶呢?因为这个姓氏。他的母亲一直视他为熟悉的陌生人,对自己这个独子,一贯是疏离而客气;而他的父亲,总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郁郁寡欢,看着自己的时候,常常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小时候,他不懂,父亲说,这是宿命。于是,从开始学会恨的那一天起。他就深深记下了这个“叶”字。
而如今,他也遇见了一个让他想要亲近的女孩子。可偏偏又逢见了这个字。叶氏,难道真的是他们方家两父子逃不开的宿命?他不承认,他没有父亲那般多情。
叶清月仰头望向对面,日光下,方剑筠斜倚在一块青色巨石上,玄色的大氅没有系紧,松松散散额垂落在身边。冷硬深邃的面容,配着身后绵绵的山色,莽莽的草野。调出一种冷硬的孤绝。
叶清月觉察到,对方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是在为难吧?
她起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会知道的。”
“果然在你手里。让我猜一猜。是叶霄吧?”方剑筠笃定道。他的手忽然拂向叶清月的脸庞,目光里透出一抹讽刺,“还是换回你原本的模样吧,叶家的女儿,一向以容貌精致美丽,魅力无边闻名。何况,你还是被叶清宸藏起来的明珠,不是吗?”
叶清月大怒,这人上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她拂袖甩开方剑筠的手,旋即反而灿然一笑:“你怕他?”
“笑话!我为何要怕他?”
方剑筠淡笑一声,玄色大氅无风而动,一句“注定早夭之人,何惧之有”在心里打了个转,终究没有说出口。到底还欠着她一条命呢?他虽不是什么圣人,但恩将仇报这种事情,还不屑于去做。
这时,蓝七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子,向这边走来。
叶清月淡淡道了一声告辞,就随着蓝七一并向蓝家而去。
在他们身后,方才两人站过的地方,一块巨大的青石无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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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岛上,蓝府之外,两名灰蓝衣服的侍卫站在大门前值守。
正是晌午时分,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府里的主人懒得出门,大街上,也格外冷清。纵是两人都小有修为,耐得住这炎热的天气,心里也不禁有几分烦躁。
“黄二,昨日,来咱们府里的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啊?我可是听说,连家主大人都惊动了。你老爹在内院当差,也提点提点兄弟,免得犯了忌讳。”说话的这人是是个小眼的矮个子男修。
“李三,慎言。这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事情。左右人家也是筑基期的贵人,你我都得敬着就是了。”
黄二撇了撇嘴:“筑基期与筑基期可不一样,你看,这府里的蓝二爷是筑基期修士,七公子也是筑基期,这在府里的地位,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说到这里,他忽然又住了嘴,“哎吆!那不是七公子吗?”
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在黄鹤岛蓝府之外的空地上降下。蓝七身后跟着一个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向着大门走来。
黄二与李三连忙见礼:“见过七公子!”
这时,府里,一个年轻白衣男人与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