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剑法是丹鼎门最最基础的剑法,初初入门的弟子通常用它来打下剑法基础。
但不论是怎样简单和复杂的剑法,撇去剑意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谈,都是由最最基础的十几招剑式组成。
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剑式,每一剑出手的速度、力度和角度又能有成千上万种变化。
几个基础剑式衔接的时候,又能有更多的变化。
而所谓剑法,就是从这些剑法中择优选录出的一套剑式组合。
基础剑式是死的,剑法却是活的。
组合的最合理最能出其不意的剑法,就是上乘剑法。
飞来峰的新峰主并没有一开始便如寻常师父一般,令门下从基础剑法开始练习。挥一万次剑或者将一个简单招式练上几千几万遍,也不是如他指点清月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而是先讲起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从一个简单剑式,将它的具体变化,每一种变化之后,可以衔接起来的剑式,以及对手如何应对,都一一讲了个清楚明白。
这种基础的东西说起来简单,似乎凡是练过剑的人都能说出点儿门道来。可若是想要总结的全面详尽无一遗漏,却必须要有极其深厚的底蕴才行。
千叶剑法品级比高,但却把十几种基础剑式都涉及到了,用来做打基础的剑法最合适不过。
清月对于叶清宸所说的这些,有些心中早已经明白,但却不能做到他这般条理周密。而玉锦和程秋,也都有大开眼界之感。
学习,本就是一个把零散的知识变成系统,把陌生的知识变成熟悉的一个过程。
而从一开始就从系统的框架之下讲起,将最无味的东西也变得深奥玄微,这却是很难得一见的景象了。
都说大道至简,能至繁化为至简是不凡,将至简化为有条有理的至繁也是能耐。
清月觉得。叶清宸在面对程秋和玉锦的时候,这份师父的范儿比对自己可是耐心多了。
但她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对,师父把什么都面面俱到的教了,那还要徒弟的脑子干什么呢?
就如同好的功法。总是避免把创造功法之人的感悟掺杂进去。
这是为了防止修炼这门功法的人思想被功法所束缚,进而损伤了进一步发展的潜力。
可她也不能不承认,叶清宸如此做法,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他们少走了弯路,是速成的法子。
对于她自己来说。温故而知新,此时再回过头来重温这些基础之事,也有豁然开朗之感。
叶清宸只讲了一种剑式,将它的诸多变化讲完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清月顿时明白,他这时给了他们一个引子,后面的路就要他们自己去摸索了。
这样才是相对折中的法子。
水平好的师父常常是因材施教,既给弟子以正确指引,也不限制他们自由进步的空间。知道适可而止,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而水平差的师父,要么什么都不教导,要么就是什么都教导。
有时候,这碰上什么都教的师父,怕是还不如遇上什么都不教的师父。
尽管前者看起来常常能是为了弟子呕心沥血,殷勤敬业地让人发指。可这种所谓的“爱”,也让人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当你希望你的弟子完全继承你的一切的时候,他就注定了永远不可能超过于你。
好心,从来就未必能办成好事。这是人世间的悲哀。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曾经很辉煌的道统越传越没落。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
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终于画地为牢,故步自封。
一席话说完。日头已经过午。
新峰主根本就没有布置什么任务,只是打发他们各自参悟修习。
参悟什么,修炼什么,他没有要求,只两个字,“随便”!
晚上时候的场景就熟悉多了。
跟指点清月剑法时一般。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叶清宸将修为直接压制到了与他们同等的水平,动手的时候,玉锦和程秋还稍稍有些施展不开。
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动手免不了顾忌。
但很快,这一点顾忌就烟消云散了。
叶清宸出手的时候,身上散发着种凛冽的杀气。
冰寒砭骨,似乎是不将人斩于剑下不罢休。
修士对于杀气的反应很敏锐,心中的顾忌生生被杀气逼了出去。在动手时,顿时宛如置身森罗地狱,不拼命就会死。
这现场比较……惨烈。
程秋的云淡风轻终于被逼成了狼狈不堪。许是因为这一次的弟子是成年男子的原因,叶清宸下手更重,也更不留情面。
他甚至根本不需要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得人心头火起,屡败屡战。
这一次的战火与清月却是关系不大,她在这里的目的似乎就只是……看着有人伤的重了,就上前救治一番,务必不留下妨碍修炼的暗伤。
当初,叶清宸对她,似乎还真是很有分寸了。她在心中想。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月余。
叶清宸没有折腾清月的意思,倒是可云乃至于张元这个管事都被折腾的不轻。
但效果也相当明显。
凭着飞来峰上丰沛的让人嫉妒的灵力浓度,和那尊杀神每晚必有一场的煎熬逼迫,程秋和玉锦很快就摸到了进阶突破的门道。
但玉锦其实比程秋要快一些突破。
这是因为她的心思相对单纯,对于突破的心境要求比较低。
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