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醒了!”
像是一江春水脉脉流过三月的桃花林,像是一痕轻云悠悠飘过初初染绿的君山。杳杳兮若深山钟声之向晚,飘飘兮若湘灵清瑟之泠泠。空灵虚渺,澄澈含情,入耳的你心中一动,想去寻它的去处,却只见江上烟敛云收,水茫茫,人不见,数峰清。①
清月睁开眼睛,从昏迷中醒来。胸口有些阵痛,抬手一抹嘴角,指腹一点殷红,想来大约是被铃声所震,受了些内伤。
这里依然没有灵气,待到眼睛适应了眼见的白光,清月看到似乎完好无损的黑衣男修宣奇,和一身青色衣衫的叶清微也刚刚醒来,正从地上站起。
“前辈!”宣奇和叶清微先向着一个虚浮在半空中的白衣女子郑重行了一礼。
想来这就是布下天绝七煞阵的主人了!清月脑中一清,也急急站起来。
“前辈!”清月抬头望去,也不禁震惊的说不出话。
先前听到她的声音,清月便觉的那一定是个极美极清雅的女子。修真界的美女,清月见过很多。如叶清澜的国色芳华,方剑心的张扬明烈,林诗音的清雅绝伦,乃至叶清微的丽色天成,可她们,都不若眼前人带来的震撼更大。
眉若远山一笑横,眸若秋水剪西风。那是混合了天真与清魅的花,是掺杂了多情与圣洁的云华。
当她看向你时,你会觉得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一个人的倒影。那微微低头的一点儿浅浅的清愁,似乎一刹那就能让你的心紧紧揪起。于是,你甘愿为了她展颜的一笑,肝脑涂地,虽死不悔。
色艳而不妖,色清而不冷,仿佛近在眼前,仿佛遥隔云端。
“你们叫什么名字?这三万年来,来到这里的修士少说也有上千了吧。可能走到本君跟前的,却只有你们三个。”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似乎含着千万种柔情。清月毫不怀疑,若是心志不坚者,只要白衣女子需要,随时可以毫不迟疑的将心肝奉上。
清月与叶清微手握万年清心木,很快就回过神来,反倒是黑衣人宣奇的脸色有些奇怪,不像是迷恋,反倒是有些迷惑与惊讶。
清月三人一一通名。
“倒真是些有趣的小家伙,难怪能毫发无损的走到这里。本君九幽明雪,曾经是九幽一族的圣女,现在只是一缕神识,之所以等在这里,只是因为有些心愿未了,需要你们替我完成。”白衣女子的声音清澈温和,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冲动。
“前辈请吩咐!”三人齐声道。
“呵呵,你们不必太拘束。本君只希望你们勉力一试就好,成不成,也不过是本君一个执念罢了。本君已经陨落两万多年了,随缘就好。当然,本君也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白衣女子洒然而笑,笑声里,终有些落寞与寂寥。
清月三人放下心来。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从何开口:“你们可知道九幽魔族?本君曾经是九幽一族第三十七代圣女。是了,你们既然解的开本君布下的天绝七煞大阵,自然不会对这个家族太陌生。”
“前辈谬赞了,天绝七煞阵,布置艰难,晚辈等能侥幸破阵而出,全赖前辈宽厚,手下留情!”清月诚心道,天绝七煞大阵,是上古名阵,他们所经历的那个阵法,的确处处减了威力,更考验他们的,是心智和品性。否则,就以他们的修为和见识,绝无幸理。
“前辈,据晚辈所知,九幽一族,三万年前就—消失了。”宣奇有些迟疑道。
“消失了?哈哈哈……原来早就消失了吗?三万年前就消失了!我还活着的时候,偌大一个家族,就这么消失了!他们把我逼到了这个鬼地方,也还是逃不过宿命吗?九幽一族,是怎么消失的?”白衣女子怆然大笑,眸中含泪,说不出是痛快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晚辈不知!九幽一族这个名字,晚辈也是偶尔自家中藏书里看到的。”宣奇回应道。
白衣女子沉默良久,平静下来,带着些追忆和怀恋:“你们可还记得,最初那间石室里,墙壁上的那个男子?”
“前辈是说,那位雪族前辈?”宣奇问。
“嗯,他是雪族第二十九代族长,杜风临。雪族,现在还好吗?”白衣女子有些担心的问。
宣奇有些为难:“前辈,三万年前,雪族,也不在了!雪族杜氏,修真界早已不闻其名。”
“雪族竟是也不在了吗?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他!”白衣女子神色有些怆凉,她接着道,“本君是在外游历时遇见他的,那时,我刚刚四十岁,初结金丹,又是九幽族长唯一的女儿,资质不凡,年少高傲,一向不把男子看在眼里。因为一时意气,就偷偷甩开家族护卫,离家历练。可不想,我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一时不查,被一想杀人夺宝的元婴散修缠上。我重伤不敌,不得已,正打算自损修为,使用血遁秘法逃走时,被一路过的年轻男修所救。”
“那位前辈,就是杜族长?”宣奇问。
清月注意到,白衣女子将“本君”二字换成了“我”字,想来这些事,虽然俗套,对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来说,却还是不同吧!
“是啊,那男修,比我大不了多少,才不过金丹中期修为,却力战杀死了元婴期散修。那时,他还不是族长,甚至也不是族长长子。我只以为,他是个大门派精英弟子。他和家里我常见的那些男子都不同,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自命不凡,还不像外面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