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就着他的手吃了,味道倒是极佳,路放见此,便一个个喂给她吃。
而场中众人,或是揣度圣意的朝中重臣,或是那恋慕天子的闺中少女,其实都不着痕迹地关注着正中的帝后二人,一时见这平日里冷峻的少年天子,此时一脸温柔疼宠的样子,极尽小心地服侍着皇后吃着果子,都不由得暗暗惊异。
皇后独占后宫之宠,又插手前朝之事,巍然国之副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皇后素来飒爽豪迈不同于寻常女儿家,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一介天子,你当着众位臣子的面对自己的皇后如此伏低做小,这真得合适吗?
而一旁的闺中少女,特别是那袁静兰,则是看红了眼儿,她在场中出尽风头,其实不过盼着得他多看一眼,可是他却仿佛丝毫不曾在意,只低头笑望他那皇后。
曾记得,数年之前,他骑在白马之上,自己乘轿与他擦身而过,曾经撩起帘子扫过一眼,那少年意气风发的英姿,那眉目间清冷的傲气,什么时候,竟然化为了低首为一女子的绕指柔……
身边侍女低声提醒着袁静兰,可是袁静兰失神在那里,不曾听到。
就在此时,忽听的有内侍传道:“袁家小姐,皇后有请。”
袁静兰一听,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喜是忧,当下赶紧随着内侍前去,少顷便来到近前,抬眼偷偷瞄过去,却见皇上低首在皇后耳边,亲密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倒是把皇后逗得唇边带着一抹笑。
袁静兰见此,不由脸红,低首跪在那里不言语。
秦峥见袁静兰过来,便淡笑道:“起来吧。”一时又让身边内侍给赐了座。
袁静兰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耳朵却是捕捉着上面那位天下的一举一动,可是那天子却置若罔闻,根本不曾看向自己的样子。她咬了下唇,心间一时不知道是何滋味。
秦峥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女子,一时之间淡笑一声,倒是把母仪天下的凤姿做足了,当下亲切地笑问着这袁静兰,诸如家中母亲可好,今年几岁了,几个兄弟姐妹。
这袁静兰少不得低头一一作答,只是说到了如今芳龄时,不由得顿了下,终究是为了自己大龄未嫁而羞愧。
秦峥见此,倒也不过多为难,当下赏了一些瓜果,命她下去了。
而整个过程,秦峥冷眼旁观,却见路放根本不曾对那袁静兰再看一眼。
待到两个人回到太和宫,秦峥已是累极,躺在榻上,两腿发酸,于是路放上前,为她捶腿,又安抚地摸摸肚子。
秦峥却面无表情,眯着眸子,也不知道想什么。
路放见此,一边为她捏腿,一边低声道:“怎么,还想着春会的事?”
秦峥依旧半睁开眸,并不言语。
路放见她这般倒是笑了,过去陪她一起躺着,抚着她肚子道:“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的,我不过是看了一眼而已。后来就没再看过。”
秦峥闻言,睁开眸来,淡笑道:“那你为何要看她?”
路放低首,凝视着她道:“你觉得我为什么看她?”
秦峥听了这话,笑道:“你一定是觉得她骑马的样子好看。”
路放听此,侧首审度着她神色,无奈地道:“我若说我根本不曾细看,你可信?”
秦峥摇头:“我不信。”
路放知道她性子倔强,便低声解释道:“其实自从陶婉一事后,我再看其他女子一眼,便觉得厌烦难受。”
秦峥低哼道:“是啊,你看别人难受,可是看她却没见难受啊。”
路放越发无奈,伸手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那里头两个小家伙时不时弹跳踢腿,把个肚皮弄得拱起来。他满足地叹了口气,道:“今日看她一眼,原是我不对,但我实在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而已。你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心里分明明白,除了你,其他女人在我眼里从来不曾存在过,为何心里还不痛快?你便是生我的气,倒也没什么,只是你如今身子不便,若是气坏了自己,岂非糟糕?”
正摸着时,忽听到秦峥道:“其实,我是真觉得这个袁静兰还不错。”
嗯?
路放侧首打量着她。
却听秦峥道:“不如,明日咱们就把她召进宫来吧。”
说着时,秦峥就要起身,去召唤侍女传话。
路放见此,忙拉住她道:“不许!”
开什么玩笑,若是真个招进来,便是皇后宣召,可是他这个当朝天子也怕是要认下来了!
路放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不小心招惹了一个醋坛。思及游喆所说女子孕育时总是会性情古怪,他也只能耐下性子,给她更加详细地解释道:“其实我看她,真得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女人,竟然莫名其妙对我念念不忘那么些年。”
秦峥挑眉,托着偌大的肚子,斜眼望着他道:“你觉得很好奇?”
路放上前,揽住她宽大的腰肢,低声柔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固执可怕,以后可是要躲着走!”
秦峥听了,这才低低地笑了下,挑眉道:“那你以后可要记得,没事儿别拿眼睛乱看。”
路放抿了下唇,伸手抚了下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