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卢九德,这是卢望贤,这是卢望义,都是小人本族,这是杨秉诚,这是杨秉德,也是辽阳手艺好的匠人,按大人之令,小人将他们都寻了来。”
卢望财站在墩堡的官厅正中,此处现在收拾的很齐整干净,四周壁上挂着韩旭的铠甲和兵器,擦抹保养的很好,厅中摆着官帽椅和书柜,韩旭日常见人说话,读书办事均在这里,地上的方砖换过一回,清洁整齐,一大堆人跪在地上,听着卢望财介绍到自己,就赶紧在地上嗑一个头。
李春也带了一堆人过来,当然大半都是木匠,而且是按韩旭吩咐,找到的都是有正经本事的匠户过来。
这一次除了铁匠和木匠,还有两户皮匠,能打三眼铳和虎蹲炮的匠人很难找,韩旭也没有要。能制火器和佛郎机的匠户在辽阳这里很少,各军镇除了少数地方外,打造火器是受到限制的,一般来说大型火器都是京师出产,在京师有专门的火器打造点,崇祯年间发生过剧烈爆炸,整个京城都被震动,可想而知京师的火器基地有多大,到崇祯时,各军镇拥有自铸火炮的权力,不过后果很差,登州孔有德部不仅有大量的铸炮专家,还有不少雇佣的欧洲技师甚至是操炮教官,也有葡萄牙步兵教官,这些都在孔有德等人叛乱时大半带到了皇太极那边,从此后金也开始自己铸炮。
辽阳火器光是佛郎机按工部记录就拨给了一千多门,分列在各处城墙上,小型火炮更是不计其数,多不胜数,辽镇自己也能制,三眼铳万人敌一类的小型火器当然更能自制,只是会受到限制,这种火器匠人很难得,最要紧的就是韩旭不觉得明军的火器有什么用处,最少在现阶段对他来说是无用的,三眼铳的威力他亲眼见过,二十步都不一定打死人,韩旭小时候老家治安很乱,经常看到小混混们拿着大刀火枪互殴,坦白说那种自制的民间火枪威力都比明军的三眼铳大多了,一个现代人真心看不上这时代的火器,再说他也没那财力和时间去慢慢仿造研制,现阶段火器的制造使用不会提上日程。
李春介绍到的人当然也是嗑头,韩旭走上前,将这些匠人一一扶起来。
这些匠户都是一样的面黄肌瘦,面带苦色,身上的肉倒是很结实,下苦的人,透支生命练出了一身的疙瘩肉出来。
他们在辽阳等地当匠户,均是吃不饱,穿不暖,社会地位也十分低下,韩旭这样身份的武官亲自扶起他们,所有人都是面露欢喜和震惊的混杂神色。
“你们随我来。”
韩旭没有多说什么,说话不如行动。
外间的院子也扫的干干净净的,墩堡的卫生现在保持的很好,过年期间贺家兄弟和阎松等没家小的还住这,各人轮流值班洒扫,好处就是年后旁人回来了,过年期间值班的人就不必再排班,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贺庆云百户和贺庆雷总旗一个手拿笤帚,一个高持抹布,正在打扫厨房和院落,看到一堆匠户出来,两个穿着官袍的仍然继续着,慌的李春和卢望财赶紧吆喝人群中的妇人们去帮忙打扫,贺家兄弟眼巴巴的看着韩旭,韩旭哈哈一笑,说道:“便宜你俩了。不过内务还是自己来,不准找别人。”
贺庆云赶紧将手中抹布一丢:“是,谢大人!”
贺庆云从军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不抹桌子真心诚意的感谢上官,现在他们就巴望着赶紧扩军,多招些人手,然后有专门的火兵辅兵来干这些事,最少他们这些当官的不必亲自动手了。不过韩旭早就有言在先,个人内务和打饭这些事,官兵一致,仍然会继续保持传统,用来加强军中的团结和凝聚力,对此贺庆云倒也不是太排斥。
院中还有几辆大车,几匹挽马和骡子被系在外头,阎松正在给这些骡马喂草料,豆料很贵,这些杂马每天喂的很少,不怎么掉膘就成了。
战马叫各人骑回去各自照料,不然现在近百匹马叫眼前这几人喂,非累死不可。
匠户们住在墩堡外,在那里新修了十来间房,俱是六两一间成本的瓦房,匠户会越来越多,韩旭还打算招兵,已经在墩堡附近选定了地址,年后会招来大批人手盖房,最少得够几百人住才行。
现在的好处就是上官们都躲在沈阳辽阳和奉集堡这样的大堡之中,对外的墩堡几乎不管不问,由得韩旭自己折腾,地也是无主荒地了,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士绅跑的精光,民户要么被杀要么跑了,这些地也由得韩旭随意使用。
若非有后金时刻威胁,韩旭几乎可以在这里屯田,无奈他知道眼前的好景不过是昙花一现。
“这车上的冻肉,鸡,各种蔬菜,各家均有一份,面也是都有,在这里不准人私斗,若你们受了委屈,可寻值班的军官报告,自有人报给本官知道,若是值班军官不理或处断不公,可自寻本官来告状便是。”
韩旭指指大车,车身上放着小山似的各种肉和粮食,各家各户都可以分到很多,足够过一个好年,李春和卢望财很跪下,其余匠户都跪了下来,大人们脸上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接着才是欣喜,有的妇人已经低低哭泣出声,小孩子们倒纯粹是单纯的欣喜,不少小孩跑到车边,吮着手指看着车上的肉发呆。
韩旭心中泛起一种柔软的情感,他这时倒恨高小三不够伶俐,该买些糖果给各家分分。眼前的小孩子们一个个脏的不成,又瘦又小,在此这前必定受足了苦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