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樾和于文传听后都沉思良久,虽然三人年龄相差并不大,但自从他们认识王景范的那一天起,对方一贯的优秀不断的影响着他们,让他们浑然不觉的对王景范十分的信服,在王景范父亲去世之后也是将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上。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学生受益匪浅!”俞樾和于文传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萌甫、寿道,后面的路还长的很,你我共勉!”王景范摆摆手说道:“可能不久我就要去三司行走,这事正在操办当中,原本寿道高中之后我亦是离京外放,现在看来外放之事怕是要拖上两三年了……”
原本于文传金榜题名之后,本着扶上马送一程的想法,在韩绛的操作下王景范会去秀州任知州,而相应的于文传将会去秀州任司户参军、海盐县令,两人相互帮持多少能够打开局面,现在王景范已经不能离京外放,于文传去了秀州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不过朝廷对待新科进士总算还是比较宽容,他们的入仕虽高,但在开头的几年当中并不会担任“挑大梁”的职务,诸如通判一州之职更多的是要看知州的眼色,当然通判的本职也是监视知州是否有逾越朝廷规制的职能。
也正是基于新科进士官职的特点,王景范并不担心于文传能够遇到多么糟糕的境况,至多碰上比较跋扈的长官受些气罢了,自己在他身边更多的是起个撑腰的作用,而对方回馈的自己的则是其同僚的动向。有韩氏家族这棵大树罩着,就算于文传在外地出了什么岔子,将其调回京师任个闲职以图东山再起的能力还是有的。
“先生,现在三司乃是众矢之的,怕是有些不妥……”俞樾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景范苦笑了一声:“某自知是不妥的,却是别无他法,总归是要在京师多待上一两年,相比之下三司要比崇文院好得多……”
“先生所任何职?”于文传问道。
“多半是盐铁判官吧,贴职估计可能会提升一级,这就是慢慢累积资历的事情了,好在不急……”
于文传眉头一皱说道:“包大人一连逐走张安道、宋子京两人,张安道也就罢了,宋子京却受了无妄之灾,可见其非是易于之辈,先生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暂且不说张安道趁火打劫,就是宋子京身上难道干净么?”王景范冷冷的笑道:“昔年宋子京在定州之时,其家人腾挪库中公使钱数千贯用以放贷谋利,其后也不归还这才让右司谏吴及抓住把柄穷追猛打。想那宋子京也是出身贫寒,莫说求学就是书籍也是没有,计粟米养亲,显达之后朝廷固然厚待士大夫,却也无法撑得住宋子京的豪奢,如此尚且贪婪,包拯岂容他坐稳三司?怕是又一个张安道而已!”
于文传听后也是有些摇头,宋祁家人能够从库中提出钱来放贷,若说宋祁自己不知道那是骗鬼都不相信。王景范所言宋祁往事他也曾听过,毕竟三司使一职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张方平还是宋祁,乃至宋庠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都被翻腾出来,搞得京师的茶楼酒肆一片哗然,连于文传心中都在嘀咕为了三司使这个职位想来是不少人都要争上一番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小道消息传出来抹黑宋庠兄弟了,宋庠也是参知政事,又是已故刘太后钦点的状元,看他不顺眼的人有的是。
“宋子京还算是好的,其人虽是宴饮过度豪奢无比,至少他为官一方也不曾操那害民之术,年前子瞻尚从蜀中来信提及益都百姓对宋子京的评价颇高。这几人当中,宋子京所受最过,如今京师茶博士哪个不言他旧事?”于文传叹了口气,刚才王景范还敲打他莫要以为高中便是一番坦途,这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难说的很,宋祁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听说中山好,韩家阅古堂,画图名将相,刻石好文章。”王景范笑呵呵的说了句。
“韩枢密?”于文传惊讶的目瞪口呆:“这诗是谁作的?”
阅古堂是韩琦当年知定州之时所建,并且择前代贤守良将六十人绘于堂壁,这定州阅古堂当时可是偌大的名声,范仲淹、富弼等人都曾作《阅古堂》诗——宋祁也曾知定州,曾作过十首《听说中山好》,其中的一首便是王景范所念之诗句。就算于文传没有读过宋祁的这十首《听说中山好》,就冲阅古堂便已知晓了,且是这诗中味道有些值得深思。
“正是宋子京!”王景范笑着答道。
于文传摇摇头连说:“难怪!难怪!怕是韩稚圭再有容人之量,也是心中存有微词了,只是这值得韩稚圭如此做么?”
“值不值得谁又能说得清?也许是韩稚圭没这个心思,别人呢?宋公序也是参知政事位列执政,总有人不甘心的,既然三司使乃是执政之捷径,何不挑起宋韩之争,无论结果如何总是要有一人出京的,空出个执政位子来岂不是妙哉?!”王景范冷冷的说道。
“这……”于文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想来宋庠的位子是有很多人惦记的,那些人未必惹得起宋庠,但给宋庠安排一个强劲的对手还是小事一桩,朝中有此能力者韩琦自是当居首位——文彦博算计狄青也是背后操纵,韩绛可是当着面杀了狄青所倚重的将领,即便现任的宰相富弼亦是逊色其不少。
看着于文传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王景范知道他对于官场的险恶已经放在了心上便说道:“其实三司使的事情本来就与宋子京无甚关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