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眯眼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周院长,又瞟一眼信心十足的徐青,伸出手捏着腿上的毛毯一角往上一掀,呼!毛毯被他直接掀在了地上,老爷子微眯的双眼蓦然一睁,两只深邃的眸子直视徐青双眼,眼角的皱纹像雏菊般慢慢绽开。
周院长见李老掀了毯子两眼瞪,还以为是对眼前失心疯小子反感了,心头一阵好爽,赶紧上前几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毛毯,一脸讨好的说道:“小伙子说话嘴不把门,来,您老先把毯子盖上,天凉!”
李老伸手一把挡住了周院长凑过来的毛毯,抬头发出一阵朗笑:“哈哈哈!好小子,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反正老李家欠你的人情多了也不在乎添上一笔。”
周院长手中的毛毯哧溜一声脱手滑落在了脚下,整个人就像一只被一脚踩住背的蛤蟆,有气不能喘只能干瞪眼,他真被李老刚才说的话震住了,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老李家欠他的人情?天啊!打个雷劈死我吧!
徐青点头一笑道:“行,就让我这个蒙古大夫帮您拿捏拿捏,不过待会可能有点痒,最好是让人按住您肩膀。”
李老一摆手,傲然道:“不妨事,以前血里火里都过了几回,一点痒痒熬得住。”别看老爷子现在养尊处优,小日子过得安逸,但骨子里那股硬气并未泯灭,虎老雄风在就是指这种有傲骨的老一辈了。
徐青淡笑着摇了摇头,对身后的李慧贤招了招手道:“帮我个忙,待会我治病的时候摁住老爷子肩膀,别让他从椅子上摔下来就好。”
李慧贤很乖巧的点头一笑,款款走上前来站在了李老身后,双手很自然的搭在了老人双肩上。
徐青半蹲下身子,双掌一伸直接按在了李老腿上动脉淤塞的两个部位,屏息凝神将正阳气顺着掌心灌入老人皮肤,在透视之眼的引导下化气为丝慢慢疏通阻塞的动脉,因为老爷子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治疗的过程也要尽可能的温和缓慢一些,尽量避免胀痛。
随着动脉中的血栓被一点点剥离导出,刚才还硬气十足的李老爷子感觉腿部好像有几只小虫儿在皮肤下蠕动,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简直比当年中枪受伤时还要难耐,终于他开始躁动不安的左右晃动着身子,李慧贤手掌往下用力,紧紧按住了老人的双肩。
徐青现在全神贯注的为老爷子疏通动脉里的淤塞,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现在这当口容不得半点分心,否则很容易让老爷子腿上的脉络受损,抽丝剥茧式的治疗难度可想而知。
时间在不知觉中分秒流逝,李老咬着牙忍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麻痒,俗话说宁割一块肉,莫让虫沾身,说的就是痒比痛难熬,李慧贤用尽力气按住老爷子肩膀,却发现他额头上已经渗出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上淌落下来。
徐青话说得很满,实际上却并不轻松,老爷子动脉中的血栓好像发扬了钉子精神,粘得那叫一个牢实,一颗血栓要分成几次剥离,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血管壁,这次治病的难度甚至超过了帮人疏通经脉,他心里有些后悔把话说大了,早知道就别加什么时限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近两小时,门口走进来一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他的到来让院子里所有人肃然起敬,他就是结束了一天工作前来探望父亲的李兴国。
李兴国一眼就看到了徐青为李老治疗的这一幕,可当他见到满头大汗的父亲不停挣扎着要晃动身体时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他上前两步正要向一旁的周院长询问情况,半蹲在地上的徐青双掌一收站了起来,反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往地上一甩,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麻痹的,累死哥了!”徐青压根没注意到李兴国在身后,如释重负般来了一句经典,然后对李老把手一伸说道:“老爷子,起来走两步试试。”
李老反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老汗,笑道:“臭小子,折腾惨老子咯!”说完伸掌一按膝盖站了起来,走两步腿脚好像比以前还灵光一些,大喜之下居然围着椅子转起圈来。
徐青不知道的是李老来疗养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腿脚虽说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但也要借助拐杖和搀扶才能艰难走上几步,可以说是处在一种半瘫痪状态,李家人劝了好几次让他去武魂基地治疗,但这位倔强的老人就是不答应,一段时间保守治疗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所加重,没想到天公作美送来了小徐供奉,解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疙瘩。
“哈哈哈!臭小子有点门道,这腿脚好像比以前更灵光咯!”李老乐得朗声大笑,绕着椅子又兜了两圈,真是病去灾消精神爽啊!
徐青抽出根香烟点上,抽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老爷子,拜托您别围着磨子兜圈儿行么?看着我头晕眼花的。”
李老突然刹停了脚步,双眼一瞪佯怒道:“臭小子,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是驴呢?以为你在国外惹的那些麻烦事老头子不知道吗?转头过去,算账的来了。”
徐青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只见李兴国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汗,刚才太专注于给老爷子治病了,居然没发现这位最不想见的首长来了。
人生最幸福的是心想事成,最倒霉的莫过于怕什么来什么。徐青并不是怕,只是不想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来见李老就是为了捋顺这档子闹心事儿,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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