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没有再说什么,兀自进了卧室。
如果她在老宅,毫无疑问,她今晚肯定是出不来的。
外婆的手段,裴家无人不知。
今天是外婆的戒斋日,每年的今日,老宅基本上是闭门不见客。那些人算的真周到,连这点小细节都算到了。
挠了挠零碎的发丝,他想到了理由,比如,沐浴更衣陪外婆一起吃斋!
想到这里,他快速除去身上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冰凉的冷水,冲在他性感结实的身躯上,一片舒爽!然而,让他难受的是,冷水冲得走他身体内的疲倦因子,却冲不走他脑子里那些为她感到不安的因子。
“啪——”的一声,大掌烦躁的打在热水器的阀门上,花洒中的水,戛然而止。
!!洗不洗,谁知道?
忍不住,心底狠狠咒骂一句。
将身上的水珠胡乱的擦拭了一顿,换了一声洁净的休闲装,便出了门去。
“裴先生,您午餐也没吃,这是要去哪里!”走廊里,迎面遇到的柳姨有些担心的问。
“不要告诉别人,我单独去老宅一趟!”
“哦!好!!”
柳姨表情复杂的目送裴湛出门去。看来,裴先生的冷酷无情,在小姐这里,永远都是绕指柔。
下午两点半,老宅里格外的安静。
蓝心芮因为吃斋,就在佛堂!老宅里除了守门的保镖,以及负责看管着林诗语的海叔,其他人都在午休。
“少奶奶还在不在?”裴湛进门,劈头就问迎上来的保镖。
“在!”那名保镖点头,神情似乎有些恐慌,“少……少奶奶还在老夫人的书房里。”
谁都知道,这个时间还在老夫人的书房里,一定是没逃过老夫人的魔爪。
裴湛的薄唇已抿成微微泛白的唇丝一线,下颌紧凝出棱角僵硬的线条,即使午后的阳光也没能把他眸内的寒冰星光映得稍为暖和一点。
那名保镖是裴宣的人,自然清楚这是主子的主子发脾气前的征兆。
“三哥,免得少奶奶的身体吃不消,我先带您去书房。”保镖也不多事迂回,直接带着主子上楼,往蓝心芮的书房走去。
“咚咚咚——”保镖礼貌的敲了三下门,还未来得及等里面的人做反应,书房门已被无法忍耐的裴湛给一脚踢开。
进门,一看到那抹牵肠挂肚的身影,他提到胸臆顶层的心脏才缓缓放下。
只是,她的模样,让他幽深的瞳仁瞬间被嗜血的情绪漫染……
裴湛突来的出现,让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诗语无法控制地张圆了嘴,“裴——湛?!”
这一刻,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直到身子一歪膝盖上传来令人心脏麻痹的痛,她才知道,他真的来了,这个男人,她就知道他会找到她……下一秒,她的秋水明眸内好似再不受控制的现出一抹委屈……
“三……少爷……”一旁的海叔似乎有些错愕于他的出现。
不过眸内却很明显,对于他的出现,是惊喜的。
裴湛一个跨步,走上前,一俯身,双臂一探,一把将林诗语打横抱了起来。
目光敏锐的落在林诗语珍珠白西裤的膝盖处,他抿了抿唇。
“海叔?”看着海叔,他的眼眸如同寒光利刃,薄唇内吐字如冰,“是你带我女人回来的?”
海叔被裴湛看得心底一颤,条件反射的恭谨立答,“是,三少爷。”
听海叔供认不讳,裴湛双眸里浓怒刹那狂卷,点点星光早变成燃烧的烈焰,压迫得海叔喘不过气,“来,亲口对我说一次,海叔你只是我外婆的一条狗,一条心肝肺全是黑漆漆的狗,一条没有原则没有人性的疯狗!”
“三少爷,其实,老夫人之所以今天突然叫人带回少奶奶,是因为昨晚接到了一个神秘的快递,再加上老夫人早上……见了……见了四夫人,也不知道四夫人给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就突然叫我带人去林荫大道一号会所,如果我不去或者中途给你报信,可能老夫人对少奶奶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海叔面上白了白,努力尝试解释,他是老宅的管家没错,可他更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今天因他护主不力害女主子受罚,三少爷把他整个人从头顶侮辱到脚趾尖也是他咎由自取。
见裴湛的怒火肆意蔓延,为免烧伤无辜,林诗语忙碰碰裴湛的手臂,低声道,“裴湛,这事不怪海叔,他也是身不由己。”她不是圣人,对算计她的人,她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为海叔求情,只是不想报错仇。
裴湛的眉心紧蹙,似乎有戾气压抑在眉心,目光再扫向她的膝盖,手臂略微用力,抱紧她贴到自己胸口,边往外走边冷声问,“跪了多久?”
“嘶……”身体的贴近,让膝盖上的疼痛感清晰传遍每一根神经,林诗语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手下意识的揪住裴湛整洁的衣领,一手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很遗憾,才跪两个小时!按照你外婆的说辞,我还欠她十个小时……”
竟然已跪了两个小时?!脚步站定,裴湛低眸,睥睨着怀里这个对自己的话从来当做耳旁风,而把别人的话奉为圣旨的笨人儿,切齿道,“跪在这里是想证明什么给她看?证明你和胡斐无关吗?”
“本来就无关!!”林诗语撇着嘴,一口否定,“我跟胡斐只是朋友,根本就……”
“我知道你们毫无关系!”裴湛不忿的将林诗语的话打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