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尽快适应。”林诗语重重的闭上眼,“但是,你,那个……”
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挲声,他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你?”
“你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不累么?”
说话间,只觉有一只手在她的胸口微微扯了扯。
“你的手……”说了会给她适应时间,可他趁她不注意,扒拉她衣服,没安好心吧!
“不想和我发生什么的话,就把睡衣换上……”裴湛此刻的声音淡漠,目光清明,没有半点非份之想,好像帮林诗语换衣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怀疑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我自己来!”林诗语急急抓住裴湛伸来的手,美眸中窘迫翻腾,这人,前后不过一分钟竟然像换了个人,而说话语气,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
“放心,我不会碰你!!”裴湛语气淡淡,翻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拿了件丝质睡衣,回到床上时递给林诗语。“快把浴袍脱了换上它……”他命令她,语气很轻,却不容质疑。
“其实我可以回我的房……”
“难道你是想邀请我去你房间再继续?”不待她把话说话,他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动,伸手脱下了林诗语身上的浴袍,露出她凝脂般的肌肤,曼妙的身姿惹人遐思,虽然在黑暗中,林诗语还是羞得的咬牙切齿,眸中快要喷出火来,裴湛的目光却清澈见底,未见半分非份之意,拿过自己的睡衣,小心、快速的帮她穿上。
“你感冒没好,昨晚跑出去折腾一晚,今天上午又累了一上午,肯定疲倦之极,我帮你换衣服也一样!”
“你到底是谁?”林诗语旧话重提。她不是傻子,裴湛对她表面上说着狠话,行为上却是迁就忍让得近乎宠溺,这感觉让她不安,因为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我是我!无论多少年,我只是原来的我!人不曾离去,心不曾变化,一直站在时间的那个我!”裴湛英俊的容颜一反平日里的淡漠冷酷,透出了男性优雅的邪魅,说话时,古井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若不是在黑暗中,那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定会令人目眩。
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味萦绕鼻端,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林诗语蓦然一惊,抬眸的刹那间,裴湛英俊的容颜已在眼前,温热的薄唇轻轻印到了她额头上。
水润的触感自额头上传来,一片阴影俯下,却是裴湛滚烫的身躯又紧紧压在了她身上,林诗语猛然一惊,用力推攘:“裴湛!”不是说不会碰她么,难道反悔了……
见她这幅模样,裴湛忍不住轻笑出声,“别动,累了这么久,我们好好的睡一觉……”
说完,兀自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林诗语心头一动,她觉得机会来了,只要他睡着,她就可以偷偷的溜回自己房间……正窃喜着,裴湛忽然抱着她翻了个身,她柔软的身躯被他翻到了床里面,她暗叹运气太背,正想拿各种蛋问候裴湛,裴湛疲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年了,难得可以睡个安稳觉!”
然后轻微的呼吸声很快响起,裴湛是真的睡着了,望着他疲惫的俊颜,林诗语蹙蹙眉,他先前那些激烈的样子是不是仅仅为了试探自己?把她箍在身边,还怕她逃跑一般,难道自己长得像他的什么人?
“肆肆,肆肆。”有人叹息着叫,“醒一醒。”
她迷蒙地张开眼,看到一个人站在床前,惊愕地揉了揉眼睛后她在刹那间泪流满面,飞扑进她怀里。
“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傻孩子。”秋婉默温和慈爱地笑了。
她狂哭不已,“对不起,对不起!老妈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妈妈没有怪你。”秋婉默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别哭,乖孩子,别哭。”
她的眼泪如溃堤之洪,“老妈,我求求你!再也不走了好吗?老妈……老妈,爸爸也走了!我怕我照顾不好林琳林奕,求你们回来……”
“嘘……乖,别哭,别哭,怎么了?你怎么了?”
林诗语艰难地睁开泪眼,黑暗中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心口痛得难以抵挡,挣开身边那人紧抱的臂弯,她支着床板斜靠起身,张开嘴不住喘息,“好痛,我的心好痛……”心口痛,再次光临。
橘黄的床头灯即时被拧出柔和亮光,裴湛紧张地抱过她,“为什么揪着心口?你怎么了?是心口痛吗?”
她摇头再点头,眼泪在脸上纵横,手掌连连揉着心脏位置。
他有些无措,只得覆上她的手,顺时针规律地帮她按摩着胸口。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她才逐渐平复下来。
“做噩梦了?”他问。
她泪痕未干的脸容惨淡不已,“虽然我不知你是谁,但我想告诉你,你知道吗?活着好累,有时候我完全不想醒来。”
他变得异常沉默,良久不出声。
汪洋一样的泪眼无边地望进他暗寂的双眸,她哽咽,“如果不是我任性带回贝明珠和林诗雅……我爷爷不会被气死,母亲不会被烧死,父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弟弟和妹妹也不会隐姓埋名……如果不是我轻信人,我不会进葵园采摘生葵花籽迷路,妈妈也不会进去找我……他,也不会为了我,而葬身火海……”
原本那一切都不该发生,就只因她年少的肆意任性,最终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她此生也成了负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