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梦。从马车上冲下来的时候却恰好看到那颗巨石滚落在马车顶上的时候,从听到徐书言的尖叫声变成两个的时候,从他回过头竟然看到徐语棋从马上跌落在地上。
不管是徐书言,还是徐语棋,在看到被巨石砸毁的马车时都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雨越下越大,生生地将巨石下的血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巨石上也毫无痕迹。
而噩梦并没有停止。马受了惊,嘶鸣着抬起前蹄,挣脱了本就无力再掌控它的车夫之后,疯也似的朝着徐书言冲了过去。
再之后,徐书言就这样子被撞落,摔落了悬崖。他在这个地方经历多的所有画面都在一瞬间闪过,让陈穆甚至有种错觉,被撞出去的人不是徐书言,而是自己。
“姐姐!”是徐语棋近乎绝望的呼喊才让陈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他看到的竟然是徐语棋紧紧地拉住徐书言的手,却因为极滑的悬崖而被徐书言的身子带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拉住他们啊!”展昭和白玉堂都在徐书言被撞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了,但是他们却被残忍地和这个世界隔开。
他们根本就触碰不到徐书言,更别提把徐语棋和徐书言两个人都拉上来了。而现在唯一一个能够帮上忙的人竟然还站在那里跟出神了一样。
展昭的话宛如惊雷一般让陈穆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也伸出手,握住了徐书言的手腕,而徐书言已经闭上了眼睛。
“书言,书言,求你睁开眼睛!”
“姐姐,姐姐,你看看我们啊,姐姐,你上来好不好?”徐语棋的泪水一点点地落下,即使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
混杂在雨水之中,那泪水落在徐书言的脸上却是那么滚烫,硬生生地让徐书言把绝望的噩梦扯回了更加绝望的现实。
费力地抬起头,透过阻隔视线的雨幕,徐书言看到了她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都抓着自己的手,拼命地呼唤着自己,他们脸上的焦急和悲痛映入她的眼中,是那么清晰。忽然,她觉得好累。
徐语棋和陈穆不知道徐书言心中所想,他们只知道徐书言睁开了眼睛,那么他们就可以把徐书言拉上去。
但是他们两人刚刚准备使劲,徐书言竟然抬起了原先一直垂在身边的右手。不好的预感袭来,徐语棋两手握住徐书言的手腕,“姐姐,我求求你不要啊。”
“对不起。”徐书言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泪水决堤一般地涌出,“但是我真的好累。”然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徐语棋和陈穆的手。
越是抓得紧的东西,反而会丢失得越快,而失落感也越深,在心底挖开一个洞,然后鲜血淋漓地把人吞噬地一干二净。
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身体,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这个雨幕的世界,随着徐书言的坠落而消失殆尽。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敢相信,徐书言这个女子,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竟然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然而在这里,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人却是徐语棋。“姐姐!”她是那么痛苦,撕心裂肺,谁都会相信,如果不是陈穆拦住她,徐语棋会随着徐书言一起跳落悬崖。
即便是被陈穆抱在怀里,徐语棋却还是不停地挣扎,尖叫着想要往悬崖下跳。陈穆扇了她一巴掌,愤怒绝望地喊道,“你清醒一点,你这么做,又能有什么用?”
这句话,说出了他的愤怒,他的绝望,他的痛苦,他是在对徐语棋说,但是他这又何尝不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在这里再做任何事,都是无用的。
但是陈穆的话却丝毫没用,徐语棋再一次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一切的声音,只是痛苦,不敢相信地痛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放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天地仿佛被徐语棋的悲痛撼动了一般,电闪雷鸣,撕裂天际,整个黑夜在电光之下变得一片惨白。徐语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陈穆,跳下了山崖,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在徐语棋跳下山崖的那一瞬间,白玉堂和展昭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将两人抛离了地面。
“猫儿!”白玉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用力地握紧了展昭的手,如果不握紧,那么等这一场冲击过后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天旋地转的感觉真的持续了很久,久到白玉堂都不知道这种还存活于世的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他感觉到手下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黑暗中他感觉到那是一个人,他环着一个人。那一刻,白玉堂觉得全身冰冻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恰好望进了怀里人同样睁开的眼中。
在对方的眼里,白玉堂看到了喜悦,狂喜,不敢置信还有自己的倒影。想来,在自己的眼中也是相同的。
“猫儿!”
“玉堂!”
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事情,现在唯一能让两人安定下来的就是彼此的怀抱。两人紧紧地相拥着,仿佛松开一点就又会被分开。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他们的身上是干的,他们所站的地方也不是山路,而是草地。在他们的手边,竟然是那棵杏树。
展昭和白玉堂感觉全身都被凝固了一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印入眼中的不是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