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学士心下好生吃惊,不过也来不及想太多,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摆脱这个追踪他的人。
好在那人剑未刺入他的要害部位,也只是在他肩上擦了一刀,他捂着伤口,迅速向前逃去。
上了年岁,腿脚并不灵便。好在有着习武的功底,跑了一大段路也没有感到太过疲惫。但那杀手收了别人大量银两一样,穷追不舍,他心想不妙,这下可能无处可躲。看见了一个灌木丛,侧身滚了进去,荆棘刺得他浑身发痛,他也无可奈何,但凡看见那里灌木密布,他就往哪钻去。
那杀手杀意凛然,但却不见得十分有脑子。
即算薛学士就在他面前,但因着有大量的灌木丛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也不做深究,向一个方向行去。
薛学士打算趁他离开后,向反方向的一条小道溜回去。可他并没有料到的是,那剑上,竟然……有毒!他不知是不是剧毒,但他感觉到毒素已经向他全身蔓延,习武多年,他深知这是速性毒药,如果不加以医治,很快就会命丧黄泉!念及自己子嗣到现在都没一个,薛家即将无后,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薛素媛还未出阁,他心里就阵阵隐痛,还伴着绝望。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心下里吃惊,不好!难道已经暴露了?这下可是躲不掉了。他索性闭上了眼,想着自己这荒唐的一生,不禁大笑出来。
“薛学士!嘘——”眼前人熟悉的声音令他睁开了眼,只是,他没有料到,竟然是……新皇子慕容南瑾!
他对薛学士的这大笑有所不满,要知道,这可能引来刚走不远的那名杀手的回望。他朝薛学士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薛学士也很听话地屏住了呼吸。不是他发现这名皇子有多么令人信服,而是,那名杀手的听觉实在太灵敏!
他朝这边看过来了!
“这下麻烦了……还要本皇子亲自动手……真是……”慕容南谨妖娆地甩了一下长发, 从容从剑鞘里拔出剑,剑光一闪,晃了在场人的眼。
薛学士仔细打量着这位皇子,他生的妖娆,一双丹凤眼望向谁,便是暗生了波纹。那人心里必定泛起涟漪。一袭白衣,素裹了天地,放佛世间所有的黑暗在那一刹那都被驱除掉了,只剩人间最美好。他的肌肤也是极为嫩白,像个女子,但也不失了男子的华武,虽为皇子,却没有皇子的威严,很是平易近人,说话语调慵懒而温和,也不致失了礼数。
更何况,他似乎正打算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薛学士暗暗下了决心,若能逃过今日这一劫,他便要将最心爱的女儿嫁与这新皇子。
一来门当户对,二来这皇子也确实讨喜,第三最重要的他是个皇子,也就是说他有那种登基的可能性,对于一个权欲熏心的人来说,拥有一枚助他得势的棋子,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慕容南谨并不打算动身,他只是拔出了剑,用剑尖直直指着那名杀手,冷声道:
“不用本皇子教你,什么是君臣之礼吧?”
薛学士心下一惊,莫非,这是位大臣。接下来的对话,更让他瞠目结舌了。
“十四皇子说笑了。小的怎敢冒犯皇子呢。”
“那就快把解药叫出来,几日不见,你倒是不念旧情了。”
本来君臣对话,没什么好惊讶的,但奇就奇在,那一个情字上面。难道十四皇子与他有纠葛。
“十四皇子言重了。小的平素里时刻惦记着十四皇子,每日都勤加练习十四皇子教的剑法,还盼望着十四皇子能再造访呢。我们家皇子……”杀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用手捂住嘴。
“不过完不成任务,我们家主子可是会责罚我的,还请十四皇子让条道,给条生路。”
“我给你生路,可你要毒死我岳父,这让我怎么办呢?”十四皇子打趣道。
薛学士暗喜,十四皇子称他作岳父,莫不是看上他家女儿了?素兰?还是素媛。他私心里想着,还是素媛比较得他意。
“可我今日若是空手而归,会遭责罚的。”
“诺,这个拿去,叫大哥看在我的份上,莫要再追究,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待我明日,请了礼,亲自登门去给大哥赔罪。把解药给我。”十四皇子掏出随身玉佩,向杀手扔去。
杀手思索半秒后,还是用未拿剑的那只手接住了。
“谢十四皇子体谅,这是解药,白色一层外敷,内里灰色一层内服。不能混用,四十八小时后毒便可解去。但前提是,现在就开始外敷。”杀手从黑色衣衫内掏出一瓶上窄下宽的白玉瓶,瓶口插着一条红布,瓶身中央有标识,想必就是从这区分的内外服剂量。
杀手拿了玉佩,生怕十四皇子追究他的责任,道了声告辞,便一个急蹬步,借力于前方的一棵树,施展轻功,匆匆退去了。
薛学士本着很多疑问想问那十四皇子慕容南谨,不料毒性发作,他便昏了过去。
慕容南谨皱了一下眉,格外好看。也不叫醒薛学士,因为他了解这毒性,若是替他敷药之时叫醒他,疼痛会让他难以忍受的,还不如让他睡去。
他轻沾了一些白色粉末,用那红布小心翼翼地替薛学士涂抹。他突然想到那位笑起来极其好看的女子了,那女子面容和这男子有几分像,却又完全不同,至于究竟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明白,但她总是特别的,在他心里存在着。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了,并且加快涂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