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南遥没有想到的是,三年了,执著于此的反倒是乔羽佟,心中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件狠狠的刺痛了,或许自个儿在他的面前永远是要愧疚的,从当年为了楚奕风让他一再的让步,让他提楚奕风守住这江山,而后更是连告别的话都没有就匆匆离去。
恐怕,他从北疆回来之后见到的也只是一堆灰烬吧?
冷哼一声,乔羽佟不置一词,表面看上去,他的表情十分的冷淡,可石桌下面,那一双大掌握得死紧,甚至已然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
慕锦书、慕锦书,那便是他命中的魔咒!
这一段不会被人理解的情缘,二人虽然都是心知肚明,可到底是没有彻底的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他是不忍心让她为难,而她,想必是将她认为的良人看的极重。
楚奕风啊,她的一颗心全都落在了楚奕风的身上,为了那个男人,从来都是与自个儿保持距离的慕锦书第一次不顾旁人会不会闲言碎语亲自到了长公主府,一见到他便是双膝一软跪下了,她要他放弃兵权,要他接受东厂督使之职,替楚奕风守住江山。
他答应了,因为,但凡是她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的。
可没有人知晓,当匈奴又起暴乱的时候,他赶往北疆平定战事,临去之时他将锦衣卫的令牌交给锦书,为的就是万一发生不测她总能派上用场,可没想到到底是一语成谶。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事发之严重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慕家被查出通敌叛国,皇后慕锦书和太子九暄因此事被迁怒关进冷宫。
乔羽佟从属下手中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可人在半途噩耗已然传来,而最终见到却正是那方已经化成灰烬的青冢。
“三年前,慕家意图谋反,皇后慕锦书与太子九暄被禁足冷宫,不慎染恶疾身故,此事大楚上下人人皆知,督使大人还想问什么?”不卑不亢之声淡淡响起,南遥的语气如同她此刻的表情一般波澜不惊,如同说着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哪怕她已然察觉到乔羽佟冷冰冰的视线一直在绕着他她打转。
只怕,就是这么说了他也必然不会相信的吧?南遥深深叹息。
以乔羽佟的聪明,他不可能会相信这漏洞百出的理由,慕家为何会反?纵然是被慕家牵累,可慕锦书皇后之位没有被废,九暄更是大楚的太子,既是被关进冷宫反省,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染上恶疾,为什么偏偏因恶疾亡故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这其中的猫腻,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何能瞒得过?
可,不管信与不信,这话都只能这么说!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楚奕风都已经是坐稳了江山的帝王,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谁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很好,那我且问你,为何她会将令牌交到你的手中,为什么她不拿来救慕家?!”砰的一声,乔羽佟扬手将令牌拍向石桌,手掌随即狠狠一握成拳,“从前是楚奕风,如今是你――我便是不明白,她将自己置于何处!即便是赔上慕家和她自己的性命,也是心甘情愿吗?!”
乔羽佟终于咆哮出声,这才是他真正介意的事情,是心痛更是无奈。
慕锦书这一生为楚奕风付出了多少,他都是看在眼中的,为了楚奕风,她向自个儿低头,为了楚奕风,她堂堂皇后之尊被后宫嫔妃欺辱,为了楚奕风,她明明不喜欢一个个的美人进宫,却还是笑着接纳。
这一切的一切,便都是因为楚奕风是她心尖上的人。为了她所谓的良人,她不惜一再的作践自己,而这一切,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乔羽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如何不懂慕锦书的心思?他对慕锦书的心,不也是一样的?甚至,他明明知道楚奕风是利用慕家,明知道楚奕风更爱的是江山,可这话他却万万不能说出口!
圣人曾有一言:难得糊涂!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运。
南遥一震,面上笑容更苦涩道:“先皇后以为,那不过是异常误会,皇上一定会相信慕家是清白的,而若是动用了大人的令牌,形同谋反……”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几字已然消失的唇齿之间,几不可闻。当年,蓝家陷害慕家,她只以为是蓝家忌惮慕家得势,一门心思的以为楚奕风定然会还给她家族一个清白,而乔羽佟留给她的令牌,她着实到死都没想过利用,可这不单单是为了楚奕风,更是为了乔羽佟!
有些事,一旦做了便是有有毁天灭地之能,慕锦书从生到死都是大楚的皇后,若是被人发现她手中竟然有东厂的令牌,可知会传出多少的风言风语?甚至,一旦要是牵连道乔羽佟,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慕锦书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决不能再让他背负上这样的恶名。
“呵……谋反……果然是一生都为了他啊,可值得吗?”仿佛遗失了魂魄一般,乔羽佟喃喃自语,面上的痛苦之色不言而喻,而那隐痛的声音却如同一记铁锤般狠狠的敲打在南遥的心上。
值得……或许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慕锦书才知道她所做的有多么的不值吧?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俊眉修目微微低垂,南遥仿若在想着什么,贝齿微微咬住嘴唇,轻声问道:“那督使大人呢?您为她所做的一切,可值得?”
眼看着乔羽佟因着这话浑身一震,震撼之情溢于言表,而南遥面上的笑容越加的苦涩到了极致,没错儿,当年的慕锦书是傻,可傻的人哪里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