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怔间,就见顾思容正清冷冷地打量着她,那眼神,充满鄙夷与嫉恨,思婉倒是不怕她,顾思容是个直性子,什么都挂在脸上,从不愿意掩饰自己的心情,反倒是娴雅端庄的顾思静忘之令人生惧,顾思静太深沉复杂了,饶是思婉自信聪明,还是很难猜透她的心思。
“还以为,你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料到,你嫁过来后,过得也不过如此。”顾思容抬起冷艳的下巴,挑眉道。
“是啊,嫁非所愿,自是过得不开心的,这样的日子,二姐应该比我明白。”思婉看了一眼不远处白衣胜雪,直立如松的男子,故意说道。
那男子面朝棺木,如一坐站一般站着, 客人来来往往,议论谈说,皆与他无关,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思婉心中冷笑,若果然对莫凌儿如此痴心愧疚,又怎么会在她头七皆未过时,就夜夜与不同的女子欢娱,想起昨晚种种,心中又是一恸,此生,她绝不愿意做别人的之一,她只能做唯一,公孙彦,我们缘份尽了。
顾思容岂有听不出思婉话里意思的,谁都知道,她爱的是公孙彦,可惜,却要嫁给史青? 了,脸色顿时铁青,美眸泛红,忍不住看向堂中那修长的白影,几日不见,白影越发清减飘逸了,和风吹过,扬起衣袂翩翩,秋日的暖阳也似乎变得黯淡哀伤起来,她顿时心一痛,差一点上前去安慰他一翻才好,想要告诉他,没有了莫凌儿,还有她在默默地关心他,心疼他,可是……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身子破败,就要成为他人的妻了,她与他,越来越远,能这样静静注视着,已是幸福。
回眸触见思婉似笑非笑地眼,顿时心火更大,阿彦待她掏心掏肺,她却说所嫁非人!
突然就一扬手向思婉甩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怔住,方才还喧闹的声晌骤然寂静下来,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思容。
侯夫人更是气得手都在抖,思婉未嫁前,这个嫡姐就没少欺负她,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儿媳,这位竟然还敢在侯府撒野,还当着这么多宾客和自己这个婆婆的面撒野,她以为她是谁?
顾大太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一把抓住顾思容:“容儿,你疯了吗?”
顾思容也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思婉如今已非昔日顾家的庶女,而是公孙家的嫡长媳,后知后觉地吓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
“三妹妹该打,你与妹夫已然成亲,却还说什么所嫁非人的话,你把妹夫置于何地,又把侯夫人置于何地?”顾思静首先反应过来,严厉地喝斥思婉,又回过头来骂顾思容:“二妹妹,你的性子也太暴烈了些,就算三妹妹不懂事乱说话,你也不该打她,她如今可是侯府的嫡长媳,做错事有侯夫人教导,有妹夫教导,你以来还象在家里时一样么?娘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大太太忙认错:“是容儿不好,婉儿虽是任性,你也不该当这么多人的面打她,以后教妹妹,回家教就好,怎么说她如今也是大人了,你要给她留些面子的。”
侯夫人反而不好发脾气了。
思婉真是佩服顾思静的急智,几句话便化解了顾思容这么大的过错,侯夫人脸色虽然仍不好看,却不好说什么,但思婉毕竟是顾家女,人家姐姐教训妹妹,也并非大逆不道的事。
二太太忙过来打散方:“亲家太太往日在家定是家教深严,几个女儿都教导得出色又懂事,时辰也不早了,大嫂备了薄酒,先去用饭吧,一会而还要送公主出城呢,饿着肚子可不行。 ”
出殡是要喝早酒替过世的人送行的。
侯夫人也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点头让二太太替自己招呼客人。
因着皇上并没有对北靖侯府如何惩罚,仍是一如继往地信任北靖侯,所以,今天来送殡的人又多了起来,侯夫人还要招待别的客人,便拉着思婉往前头去,并不再理会顾家母女。
顾家是新亲,亲家母却不愿意再相陪,顾大太太脸上虽然无光,却也在心里大呼阿弥砣佛,也扯过顾思容在一旁教训:“你就不能消停些么?都是要出嫁 人了,还这么暴脾气,让史家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不提史家还好,一提史家,顾思容就更郁闷,她不由又回头看灵堂那白衣人,虽然心中酸楚,却也暗自高兴,往日她也当着他的面打过思婉,哪一次他不是冲过来替思婉出头?今日他却根本不矛理睬,顾思婉,他虽不喜欢我,可是也未见得就对你有多深情,若真爱你,又岂会任由我欺负你?
妹妹的眼神如此温柔多情,顾思静难过地扯开她道:“走吧,去用饭,不是在车上就嚷着饿了么?”
视线被挡住,顾思容黯然地垂眸,小声喃喃:“姐,彦郎他好可怜,他一定很伤心吧。”
顾思静快被这个没用的妹妹气死,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于她有什么好处?
“走吧,他伤心他的,与你何干,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如果,公孙彦没有现在的地位,如果,北靖侯府没有如此的荣华,如果,他落魄了,会不会看到她的好,会不会肯多看她一眼,会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她?
顾思容一路胡思乱想,被顾思静拖着坐到了酒席前,思婉正陪着侯夫人接待客人,侯夫人也趁机把思婉介绍给前来出殡的太太夫人们,这些客人大多是京城名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