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思婉将纸铺好,用削尖了的炭笔开始在纸上写写划划。
思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思婉作画,这种绘画方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手法奇特,但更加写实,把物品的细节都画得唯妙唯肖。
惊叹的同时,心里便一阵五味杂陈,三妹妹这技艺究竟是从何学来的?
顾家真没有请过这样的老师啊,还有,她的记忆里,三妹妹从来就没上过一天家学,这笔字,写得如此秀丽清雅,她师从何人?为什么自己以前一点也没发现呢?
认真作画的思婉很安静,也很专注,细小的汗珠挂在她白瓷般细腻嫩滑的脸颊上,如晶莹剔透的水晶。
这样的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与她平素的跳脱,机灵搞鬼,完全两样,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说的就是三妹妹吧?
思静突然明白,公孙彦为何执意要娶思婉为妻了,只要与三妹妹交往过一两回,都会被她的率性洒脱和灵慧所吸引吧。
拿出帕子,轻轻地帮思婉试去额上的汗珠,思婉抬眸,微微一笑,笑容干净得如一个纯真的孩子。
思静的心就象被什么拨动了一下,也笑了,笑容里,还带着淡淡的疼惜,这是思静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对思婉真诚地笑。
“大姐,好了,只是,这里还有些东西只怕要当面向工匠说明,一会子你就叫说教过我,你陪着太子,由我去说明好了。”
思婉写完最后一句话后收笔。
思婉一张一张看着思婉的作品,眼圈儿微微泛红道:“多谢三妹妹。”
思婉笑道:“大姐可是付了我资费的哦,所以,不由觉得我辛苦,那是我应该做的。”
思静也由衷地笑了起来。
当思静把思婉作好的图和注释交给太子时,太子愕然道:“就画好了?”
“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如殿下的意。”
思静自己看不懂那些画。
太子便一张一张细看那些个图样,二皇子也凑过来,也跟着一起看。
这样的绘画方式,太子和二皇子也从来没有见过,水墨画一般很抽象写意,而思婉用的素描,自然是写实画。
一个轮子的细节都画得很仔细,而且清晰明白,细条细致形象,栩栩如生,如真实特体跃然于纸上。
太子不由得看了思静一眼,思静保持着温婉谦逊的笑,眼神却没来由的有些躲闪,到底还是有点心虚。
二皇子干脆抢过一张全景图,拿过去细看,不断地发出赞叹声,惊讶万分。
“顾小姐,不知此处是何意?”
二皇子拿着图纸直接就问思婉,思静脸色一白,不知如何是好。
思婉倒是从容得很,小声道:“听我家小姐说,这里是要设个升降装置,太后老人空若是想坐高些,大可以按压这个把手,椅子就能升起半尺许,想坐下去,也一样能按下来。”
“那这个呢?有何作用?”
二皇子又指着一块图样问。
“这个是轴承,安上后,能减轻轴的磨损,加快轮子的转动,使得椅子更加轻省。”思婉笑着回道。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太子终于抬眸看向思婉,就觉得顾家这个丫环眉眼好生熟悉,由其是那双眼睛,清亮亮的……
二皇子又问:“那这个呢?一条黑呼呼的线又是什么?”
思婉烦躁道:“我家小姐在边上都注有说明呢,王爷您自个看吧。”
说着,就后退一步,躲到思静的身后,一副你再问我,我也不会开口了的样子。
二皇子就幽怨发看了思婉一眼,那眼神,象个被人抛充的孩子。
他一个堂堂王爷,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子,竟然露出这种小孩子才有的眼神……
思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低眉顺眼,不再理他。
太子也指着一些地方询问思静,好在在后殿作画时,思婉就告诉过思静一些,思静又特意用心记了,便缓缓而谈,倒也没让太子露出什么疑心。
上官如意也抢了张画拿过去看,只是她对机械也是一窍不通,倒是对思婉这种作画技巧有些佩服。
再看两位皇子都对顾思静这般看重,心里便象泡了一坛子老坛酸菜,心都快酸成一滩水了,便冷冷道。
“也得让师傅们拿了图样去做出来,看效果才行,莫到最后,是个纸上谈兵就不好了。”
“不错,赶紧的让将作营的师傅们过来……”太子兴奋道。
“还是不要了,有违礼仪。”思静忙阻止。
太子一想也是,那些将作营的师傅都是些粗鄙男人,怎么能让顾家大小姐与他们一起交谈……
不由得看思静的眼神里多了丝敬重,便道:“也是,顾小姐说得有理,只是小姐此图太过精巧,有些图作师傅们也示必能看得懂……”
“让小婉去吧,小婉自幼跟随臣女,很多东西她也精通。”思静便指着思婉道。
让个丫环去,礼数上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太子笑道:“还是顾小姐想得周到,来人,请这位姑娘去将作营。”
二皇子听了便将太子手里的图样都拿了,笑道:“大哥,你也知道臣弟好这口,一看这么精巧的图就心里发痒,臣弟也跟着瞧瞧去。”
太子笑着允了。
慈宁宫宫女在前头引路,二皇子笑mī_mī在后面跟着,一出慈宁宫,二皇子就对此路的宫女道:“去将作营的路本王知道,你且下去吧。”
宫女一走,二皇子就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思婉。
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