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挥手让丁枫下去,原随云在帐中来回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阿晚的推断没错,那人确实应该是将呼吸藏在他们二人的呼吸声中,从而瞒过了他的耳朵……这种手段,没记错的话,似乎并非中原死士的手段。

倒是像……东瀛那边的……

东瀛?

和东瀛有关……石观音是曾经的华山李琦,后来去了东瀛,无花,南宫灵……刚刚那人是无花还是南宫灵?

应该是无花,南宫灵当年尚幼,恐怕并没有学到其父天枫十四郎的武学……

但是,阿晚明明很厌恶无花啊,若那人是无花的话,怎会如此平静?

百思不得其解,原随云叹了口气,他对阿晚了解的终究是太少了。

没有一点睡意,他披了件袍子,撩开帐篷,走了出来。

冷风让他有些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不少。

这种温度倒是挺适合思考问题的。

他自嘲地想道。

尤其是这风里居然还带着如阿晚身上的花香……?

阿晚!

眼睛看不见,换来的是其他四感的强化,就如现在,在常人毫无知觉的风中,原随云却能轻易闻到那股罕见的花香。

与此同时,风中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

因为带着一个人,他的步伐比往日稍重了些,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负担。

出了营地,没有惊动其他人,他又以轻功赶路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下轻功。

借着月光和星光,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孩:被褥把她包得很是严实,只露出呼吸的空隙,沙漠夜里的冷风也无法干扰到她。安眠香依然在尽职地发挥自己的工作,小女孩睡得很沉,只是眉头微皱,似乎在梦中还烦恼着什么。

“真是的,睡得这么沉,还皱什么眉头啊……”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轻轻抚平眉间皱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他停住了脚步。

前方,骑着神骏黑马的原随云正“注视”着他。

一看到这个男人,他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帐外听到的话,顿时好心情被破坏了个干净:“……夜半赏月,原公子真是好兴致。”

“怎比得上妙僧夜入少女香闺呢?”原随云冷笑着反讽道,他对外说话一向温和,这次却是少见地冷若冰霜。

他一愣,再一摸脸上,易容还在,随即他想到面前的人是瞎子,这易容对他完全无用。

“无花?原公子是在说在下吗?”他还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在下自幼目盲,认人靠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阁下变了声音,大约也变了容貌,却未曾将自己的足音也一并给变了。”

也就是说,是他的脚步声出卖了他。

无花叹了口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晚他不是“一失”,而是“二失”。

身体传来僵硬的感觉,无花整个人都不敢置信,只拿眼角余光往怀里看去:

之前还沉睡的女孩,不知何时,竟已经醒来。

那双漆黑仿佛夜空的眼睛里,似乎曳落了满天星光。

“你……”被点了穴,无花还不敢置信。

晚枫从他怀中脱出,没有答话,只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吴菊轩”,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后颈处。

轻微的刺啦声响起,原随云微微侧头,这是□□揭起的声音,所以无花是带着易容?

晚枫的动作很小心,慢慢地把这人的□□揭了下来,连同头发也剥了下来。

月光下,青年俊美如玉的面孔暴露在她面前。

晚枫叹了口气。

“果然是你。”

无花微笑:“果然是我,我是谁呢?”

“你是谁,我说了不算。”晚枫摇头道,“你觉得你是谁呢?”

无花微笑着看面前的女孩,对方不为所动。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苦笑起来:“你是何时发现的?”

“飞鹰,纸蝎上的药粉,绝尘,这些还不够吗?”晚枫反问道。

许是情绪略激动了些,她脸色白了一下,人也跟着晃了晃。

无花忙伸手想接住她,却不料心头忽然危机乍起,身形一动,避开从旁而来的攻击。

就这么片刻功夫,原随云已经把女孩揽入怀中。

无花的神色冷了冷,淡淡道:“原少庄主的流云飞袖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阁下过奖了。”原随云不软不硬地回道。

无花决定暂时无视掉那个碍眼的男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师妹身上:“既然你知晓无花可能是你师兄行善,为何还要用安眠香?”

行善是她的大师兄,一直对她极好不错,但是无花却是她的死对头。无花有了解药,那就意味防备外人的安眠香无用,若是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动手,她恐怕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会死在梦中。

既然她早知道他是无花也是行善,为何还用安眠香?

晚枫沉默了一会,道:“我从不信无花。”

无花的神色沉了沉,只是眼神深处有些许苦笑:便是自她出谷游历开始,就一直保护着她长大……也敌不过曾经的半年吗?

晚枫抿了抿唇,胸口泛起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头晕目眩,但天性里的倔强让她站得稳稳的,看不出丝毫异样来:“我只信大师兄不会害我。”

从她出谷开始,一路保护她引导她行走江湖的大师兄行善,不会害她。

无花愕然。


状态提示:第五十九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