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断定,眼前这怪人与贾神坛关系非同一般。
他想了想,干脆盘坐下来,坐到怪人的对面,合上双眼,假寐起来。
既然这怪人并不想搭理他,那么他也不必着急,往好的一面想,至少他没有被人家轰赶下船。
这小船儿几乎踩着浪尖飞行,又有这神秘怪人主宰,换言之,他身处此船,其实比在鳌龙号上还要安全。
“反正已累了一宿,不如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养养精神。”
叶皓这般想着,他的神思渐渐归于宁静,与这怪人默默地斗起了耐性,而随着他的入定,诡异的一幕骤然发生。
他看到坐下的小船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那怪人噗的一声掉进了河里,而他同样坠入了河里。
河水刺骨寒凉,宛若魂魔侵体。
像是做噩梦一般,但所有的感觉又是无比真实,介于半睡半醒之间。
叶皓想要醒来,却觉得眼皮沉重如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栽入河里,而后方的鳌龙号登时碾压过来。
叶皓蓦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如果他躲不开鳌龙号的撞击,他便会被活活压死。
这几乎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直觉,不管此刻身处是幻梦抑或真实,他都会真真的死掉。
此时此刻,他才猛然察觉到这小船儿的凶险。
鳌龙号冲过来,叶皓二话不说就向前游去,拼尽全身魂力的向前急速游去。
而在冲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即向一侧游去,试图避开鳌龙号前冲的路线,以此来躲避撞击。
然而,在游了数息之后,叶皓回头一看,不由得骇然变色,鳌龙号直直地向他冲过来,犹如跗骨之蛆,仿佛也随着他变了一次向一般。
“卧槽!”
叶皓大骂不已,再度变向,这一次,果然印证了他心中所想,无论他游向何方,鳌龙号永远都会尾随着他。
确定了这一点,叶皓不再做无用功,他振臂狂游,在刺骨的忘川河水里拼命向前冲。
可是,他深知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鳌龙号迟早会追上他,他也必死无疑,想及此处,一颗心疯狂乱跳,神情焦急。
蓦然,叶皓灵光一闪,暗道那神秘怪人既然能载着小船乘风破浪,踩着浪尖儿划行,我为何不能?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叶皓精神大振,仿佛触摸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只要打开了这扇窗户,他将看到另一个天堂。
“浪涛,瞬息万变,澎湃不息,欲要踏浪而行,首先要懂得浪。”
叶皓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入定,像是回到了童年,打渔的爷爷笑呵呵地抱着他,在水里游来游去,然后,不知不觉间,他就学会了游泳。
“你懂得了水,习惯了水,水也就懂了你,习惯了你,你与水便成了朋友。”
爷爷当时无比开心,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一旦你与水成了朋友,你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游泳,即便你几十年不下水,你也一样会游泳。”
“我要与这浪涛成为朋友。”
一道闪电划过叶皓的脑海,先天魂力喷吐而出,然后他放松全身,不在刻意御使先天魂力去做什么,而是让释放出体外的先天魂力极为自然地随着浪涛起起伏伏。
此刻,不再是叶皓驱使先天魂力,而是浪涛带动着先天魂力潮起潮落。
久而久之,霸道的先天魂力变得如水一般柔和,起伏自然,不分彼此,叶皓也仿若化身为浪涛的一部分,完全适应了浪涛的节奏。
几乎在这一刹那,叶皓的游速猛然变快了许多,“浪涛看似起起伏伏,毫无定律,实则不然,浪涛是一种‘势’。”
人们往往只看到大浪滔天的雄伟,却忽略了推动浪起浪落的力量,而这些力量集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浪涛的“势”。
“势”不是固有存在,而是因势而动。
“势”亦是固有存在,不过是因势造势罢了。
顿悟的天光映照灵魂殿堂,叶皓福至心灵,他的先天魂力获得了一种全新的力量,“势”的力量,向着更加强大再度升华。
自从与叶丝雨双修,霸道纯阳的先天魂力获得了纯阴的滋补,此刻又获得浪涛之“势”的洗礼,猛然升华为涛涛滚滚之势,波澜壮阔。
然后,叶皓就看到支离破碎的船木聚拢过来,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条小船,载着他追逐鳌龙号造就的浪潮,击水破浪,勇往直前。
下一瞬间,叶皓猛然睁开眼,他的对面,手持斗笠的年轻人,正用格外震惊的目光看着他,消瘦的面孔上弥漫着难掩的错愕之色。
这位年轻人面颊消瘦,双眼狭长,眼眶永远都是那种眯起的状态,只露出一丝细缝的瞳孔,透着一股莫名的寒光。
叶皓站起身,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哥指点,让我顿悟浪涛之‘势’。”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你的悟性不错,竟能在一瞬间明悟这种高深的道理,看来在机缘巧合下,顿悟升华并非是虚言。”
顿了顿,年轻人用一种怪异的语调道:“我曾站在海岸边上,任浪潮拍打身躯三年,方才明悟浪涛之‘势’。”
叶皓表情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
年轻人语气愈发浑沌,宛若飘荡在忘川河上的雾气,道:“风火山林,风有风势,火有火势,山有山势,林有林势,而这浪涛亦有势,这些磅礴的势一直存在那里,只是我们视而不见罢了。”
坐将起来,年轻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