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陆承霭似乎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毫无理由的相信,那双狭眸中有着点点亮光,直投她的眼底。
沈蕴卿贝齿轻咬了一下红唇,话锋一转道:“可是,你的身份不得不让我怀疑一些东西。如果你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我不会多话的。但……”
后面的话,她不说,他也会明白。
陆承霭突然就笑了,嘴角一弯,犹如天上的那弯银钩,虽亮却冷清:“这算是对我的忠告或者威胁吗?”
“看你怎么想了。”沈蕴卿的心里有点失落,这样的话,对一个舍命待自己的人是一种残忍。
但她又不能不说,因为上一世他对她的情似乎是很深的,而这一世,她感觉到,他似乎又沉沦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说,她无法拒绝。
可是,两个人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不管他对她的情是起于什么而终于什么。
最好在有苗头的时候,就及时扼杀。
这就是她选择的方式,身份不同不相为谋!
一个身份足以压倒一切。
沈蕴卿感受到他那双眼眸似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生平第一次慌乱得无以复加,唯有侧过脸逃避。
月光下,那小巧而凝脂般的侧面,如珠玉般光滑,迷蒙了陆承霭的眼。
她果然是这样的冰冷,除了对她的家人。
要说的话,终究没有在出口,只剩一声低低的叹息。
时间仿佛静止,沈蕴卿终于合了一下眼皮,轻轻的喘口气道:“紫影,我们走吧。”
裙裾蔓延开来,在月光中如湖边的水,淋漓而有光泽。
看着那抹身影雍容雅步而去,陆承霭最终将手狠狠的捶在太湖石上。
疼,或许是有的。但是,心中的感受也不只是疼痛,还有一种失落,一种不被人理解的郁闷之气。
这次,他本该在西齐谈判完毕,便跟着慕容决与使臣们一起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国家。
但他却不惜为了留下来而与慕容决彻底的翻脸,而这一切不过因为这里有个他想要保护的人。
那个曾经在他心底如伤疤一样的人儿。
可是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在说出刚才的那些话后,在他心中的那抹和妹妹相重合的影子,一下子便淡去了好多。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仍不想放手。
仍想默默的看着她,只要她安好。
沈卿心思烦乱,只管往回走。当走到拐角的地方时,眼睛一动,似乎捕捉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加紧了步伐,那个身影却在她转过去后,已经消失掉了。
“殿下,怎么了?”紫影不防备她突然走的那么快,连忙从后面赶过来,喘息着问道。
沈蕴卿定了定神,心中的疑惑更深。
刚才的那个身影应该是方景惟的,可是方景惟何时也成了侍卫?
这其中是否有沈曦洛的事情?
沈曦洛又是何时有了这么长的手,能将人安插在父皇的侍卫军中?
有个陆承霭已经够了,还要多出个方景惟吗?
正想着再往前赶赶,以便瞧个清楚,却有个宫女的声音响起:“殿下,宫宴快结束了,皇后娘娘让奴婢来寻你回去。”
回头见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红玉,沈蕴卿于是如常笑道:“好,倒是让母后担心了。”
随即,几人一起向着宫殿走去。
第二天,西齐的使臣团便离开了嘉和。
临了,慕容决都没有再见到沈蕴卿。
不过,当大队的车马走出巍峨的宫殿时,他在心里默默一笑。
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