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两个人好了一段时间,生活难得地和谐。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秦悠又开始弄脾气,动不动挑刺、赌气、不理人。夏沉也没办法,后来发现过一段时间不理他,再顺毛哄一哄就好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将近生产的日子,秦悠开始变得极为不安。他不知道这会是怎么个情况,于是拉着夏沉的手不放他走,每隔三分钟说一句:“夏,我紧张。”
夏沉也没办法,只能搂着他。
秦悠又抗议了,他说:“你别不说话,你和我说说话,要不我更紧张。”
夏沉没得讲,就给秦悠讲自己以前做过的各种实验。
然后他就被打走了,秦悠一边拍他一边骂:“大变态。”
夏沉觉得自己好无辜的。
后来在某个清晨,在夏沉的亲力亲为之下,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秦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在药物辅助下整整睡了五天。醒来后脾气更差,经常喜怒无常,各种找茬儿和医生吵架。
医生的态度基本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偶尔“恩”一声,如果秦悠一个人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伸出手来扶住他避免他摔到自己。
长时间地争吵,甚至大吵大闹都得不到同等的回应,人是会累的。
秦悠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以前有一种说法是经常吵架的夫妻反而能过一辈子,从来不吵架的两人却可能突然就离婚了。
跟着医生过日子,心好累。
他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比如他说:“夏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根本看不起我是不是?所以一点也不在乎?”
医生会想一想告诉他:“不是。”
如果秦悠要继续逼问,医生就平静地说:“我怕你累着。”
孩子虽然出生了,但他毕竟继承了医生的血统,出生前就被他爹实施了十三道基因调手术,生下来后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夏沉亲自料理。孩子还没起名,夏沉就继续叫他10086x。
10086x被放在特制的营养舱内,和外界隔绝开来。
秦悠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玻璃罩看被裹成一个茧的小婴儿,转过头来期待地看着夏沉:“我可以打开这个看看他吗?”
夏沉垂下眼,拒绝:“不行。”免疫系统只能称作正常的10086x在这个阶段格外脆弱,必须完成剩下几项改造才能长时间接触外界。
“哦。”秦悠收回了手,平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甚至把自己隐约的失望都藏了起来。
当天回到卧室之后秦悠突然又开始发脾气。夏沉最近忙着照管10086x,面对秦悠莫名其妙的不满与怨气实在无力应对,只能关上门默默离去。
秦悠看着夏沉沉默地离开的身影,慢慢的,脱力地坐倒在床边。沉默的夏沉和记忆中那个冷漠得毫无人气的医生渐渐重合。
其实,那本身就是一个人。
半夜时分秦悠突然惊醒,他觉得口渴,黑沉沉的寂静的卧室让他觉得不安。他低低喊道:“夏沉?”
没人回应。
他提高了声音:“夏沉!”
依然没得到回应的秦悠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穿上鞋打开门——
晕黄的灯光和隐约的交谈声从楼下客厅传来,他扶着木质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楼,却在半路停了下来。
家里来了客人,是十号。
这间房子是当年十号出任务时给医生置办的,所以如今竟能找来。
“我竟不敢相信。医生,该不是新的实验必须在一四七二外的环境执行吧?否则你怎么可能出来……”十号压低的声音。
“你觉得是就是吧。”夏沉清冷的声音传来,突然他转过头朝楼梯那面道,“悠悠?怎么醒了?快些回去睡觉吧。”
秦悠正站着楼梯暗影中,闻言走下来,向两人点点头:“我喝些水。”
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水,喝完,又默默地走回去。
不明白自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明白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会彻底离开他。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医生真的离开了自己会怎么样。
完全的,身不由已。
索性趁着还能改变的时候改变吧。
自从被胡氏绑架,他的人生就好像狂奔的野马一样,不知拐到哪里去了,他想,现在似乎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秦悠都对夏沉特别好,起初夏沉觉得受宠若惊,心里一直很忐忑;后来想着他家悠悠大概是终于恢复正常了吧。
他们在清晨的阳台上抱在接吻,在房子外面的野花旁手牵着漫步,做饭的时候秦悠在厨房帮忙洗菜,总是弄得自己一身水,医生只能轰他出去。下午的时候夏沉去料理小10086x,秦悠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偶尔医生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秦悠就会轻轻抿起嘴笑。
那时候夏沉总会刹那失神。
晚上的时候,秦悠会搂着他,反复地说“夏,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医生听得心都化了。
直到周日晚上吃完饭,秦悠突然仰起脸对他说:“夏,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夏沉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事情是有感应的。
秦悠说:“当初你说答应我三个愿望还算不算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许酸涩,但他还是固执地睁着眼,看着医生。
夏沉看